阁楼的门被推开,光直射得些许刺眼,下人将饭菜端来摆在餐桌上。
小林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远比前几日丰盛许多,她不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除夕。”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她错愕地抬头望着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杜浔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去。
门再一次被关上,杜浔走到窗边替她拉开了许久封闭的窗帘,他回到餐桌旁坐下,可那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
“吃饭吧。”他说。
仿佛是听到他的话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小林低头屏着呼吸走到餐桌边。
想来,倒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在这阁楼里,她日夜颠倒几乎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而之前见他时,不过站在门口寥寥几眼便离开,更别提一同吃顿饭。
在别家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团圆饭,被他们吃得死气沉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只听得见碗筷偶尔的碰撞声。
直到过了很久,小林其实早已没了饿意,可看着杜浔还慢条斯理地夹着菜,自己也不敢放下碗筷。
“林儿,你现在很怕我?”他忽然一句吓得小林拿着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而那语气中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半响她不敢回复一句。
杜浔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餐纸打整干净,缓缓靠向后面的背椅。
“你是多久想起我的?”他轻轻抬眸,问得不痛不痒。
小林迟疑半响,终是启唇轻声道。“这问题没有意义,你已不是哑巴哥哥,何必在意这种问题。”
听闻杜浔倒是笑了,“林儿,你现在该是后悔儿时救我一命了吧,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有呆在暗无天日阁楼里。”
“我并不后悔救你。”意外地,小林竟摇了摇头,只是她话锋一转又道,“我只后悔曾对你抱有希望。”
曾那么多人说着杜浔的不是,她都一一当做耳旁风,听过,也就作罢。
杜浔冷嗤一声,只觉可笑,“他们都说我是地狱罗刹,恐避而不及,你别对我抱有希望,惹祸上身,这就是代价。”
“我也不是哑巴哥哥,我不善良,只要我一句话外面的那些人都得排着队去送死——”杜浔一掌拍在桌上,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小林,仿佛是在证明些什么。
而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烧得小林猝不及防,她疲惫地半阖了眼,呼吸浅浅,“你走吧。”
最后这一宴不欢而散,下人们将餐桌收拾后,终于还得她一片宁静。
小林此刻才懂江轶往日里所言,只怪这世事弄人,如今她若是离了杜浔,也就无处可去了。
这个时代,没有自由。
窗外大雪纷飞,房里的炉火晃晃照着镜子里的身影。
钟景弈看着她自从午饭后便一直坐在门边,这一坐几个时辰也就过去了,也不见她起身走动。
他拿着一件厚实的大衣走过去,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待她回过神扭头来看他时,他不觉轻轻笑了笑。
“在想什么呢?”他问。
江轶默默别开脸,继续看着门外的大雪,“江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你要是喜欢雪,以后冬天我带你去栎城,那儿的冬天每年都有雪。”钟景弈说着说着,兴冲冲地比划起来。
“那我们约定好了,以后跟你去栎城看雪。”钟景弈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不由意外得连连点头,生怕
谁反悔似的,“好,说定了。
江轶轻笑,没再回应他,只是目不转晴地看着那雪从高高的地方出现,然后缓缓飘落,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半响,钟景弈靠在门框边上,有意无意地问,“看你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