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卿一路沉闷着走到后院，他本想直接回房了，只是不知为何偏漫步到此。
凝着那扇锁上的门，他摩挲着手中的折伞，神情几番纠结，终是朝着房门而去。
轻敲几声，片刻门便由里面的人打开了。
“你回来啦。”于聆抬头一见是他，原本平淡的眸中闪过几丝欢喜。
孙远卿浅浅笑着，他将手中折扇背在身后，两手紧紧攥着，“嗯，最近怎么样？”
“很好。”她点点头，笑颜温柔。
算起来，他俩人相识已四年多，于聆陪着他辗转各地。
他们回江城也有些时日，孙远卿安排她住在了孙家，于聆平日里也随丫鬟们帮些忙，当做回报。
如今戏园都是孙远卿一人在打理，回家的时候也少了，她且陪着孙舒颜和他的爹娘，尽些孝道。
这情谊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方才孙舒颜提起婚嫁之时，不知怎的就想到她了。
孙远卿想多寻些话题聊几句，轻瞥过她的衣衫，不经意询问，“你的怀表呢？”
那块怀表被她视作珍宝，除却就寝以外，时时见她戴着。
“那个啊。”于聆一愣，继而莞尔，“前几日不走了，昨天上街拿去修了修，待明天我去给取回来。”她转言问着，“今天是排新戏吗？怎么有空回来？”
“嗯。”后者轻轻应声，又道：“还去看了三哥，他啊……还没死心呢，这事可别告诉我姐，不然又得担心了。”
他偶尔不愿对家人说的话，会对于聆一人道来，她也愿守着秘密，仅彼此可言。
“于聆，若你有一日遇上真命天子了，便告诉我。”孙远卿倏然如此说着，试探般看了看她的眼神，“我给你搭线，保证让他上门提亲。”
于聆听闻愣了愣，她方才的欢喜渐渐落入平淡，勉强点了点头。“好。”
她答得迟疑，他心也随着应声一颤，这层窗户纸终究没有戳破。
宋家不为人知的地下室门被牢牢锁上，宋时砚凝着手中的画卷，终还是将画挂在了原位，遮挡暗门。
“谢谢。”钟景弈扶着月笙，望向站在一旁的人。
宋时砚转过身，不温不火地回答一声，“不用言谢，这原本也是宋家造的孽。”
月笙半阖着眼，厚厚的裹裙外披一层薄衫，面容没有任何胭脂渲染，她捂嘴轻咳着，瘦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倒。
钟景弈轻拍着她的背，侧过脸对身后人说了句，“先走了。”
宋时砚没再回应，只是默默看着姐弟二人的背影，他恍然轻叹，也总算了了心头一结。
钟景弈扶着月笙路过离开宋家大门的院子，忽然身后传来的声响让月笙停住了脚步，钟景弈也一愣，继而回过首。
“阿月，阿月——”宋允发了疯似的从远处磕磕绊绊而来钟景弈下意识挡在了月笙前面，丝毫不允许他的靠近。
“阿月，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宋允望着躲在钟景弈身后的人，一下子慌了神，“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能走。”
说着，宋允伸出手想扯住月笙的衣衫，钟景弈不耐地朝他肩膀一推，后者未站稳摔倒在地上。
“你害我姐害得还不够惨吗？”钟景弈目光狠劣着，厉声说道：“十多年了，我蒋家欠你再多也还完了！”
“我没有害她，我爱她！我爱她！”宋允强调着那三个字双眼铮铮不移，“她是我妻子，生死都是我宋允的人。”
月笙被他此番激烈的语言给吓得一颤，攥着钟景弈的衣袖，下意识地想要退后远离。
“大哥，你是不是失忆了？”宋时砚合时宜地从院子后走来，他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宋允，啧啧两声。
宋允一见是他，怒火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