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于此切思力拔忍不住朝几丈外的大帐瞧去,四位镇将此刻正于帐中不知商讨些什么,斛律金不在其中也就罢了,这般情势下这位少族长竟还有心吃喝?
……
帐中,贺拔度拔已是醉眼蒙眬,他正举着杯盏口中低声嘀咕着什么。
张宁三人不用细听,也知晓其定然是在幽怨中军大将们的临阵不前,叱骂其放任柔然人突围的举动。
莫敬一一改往日的温和笑脸,斜眼撇着贺拔度拔,忽地发出声嗤笑。
他将杯中酒水饮尽,讥讽道:“贺拔将军还是多多关切自家部曲吧,既是一镇之将不如看好那一亩三分地,何苦再为他人忧心?”
御夷不在北疆六大镇之列,论背景资历莫敬一也不如其他三人,因而北讨中他对人多以笑脸相迎,每有争执或主作和事佬,或缄口不语。
哪怕对待其余几镇的军主、幢将他也保持着谦和。
不过御夷镇军精锐程度到底是逊色于怀荒、武川、怀朔三家的,这也致使贺拔度拔对其颇为轻视,饶是这份轻视从未在言语中显露半分,可几人间却是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眼下他忽然说出这话来,张宁与杨钧顿时一愣,贺拔度拔更是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莫敬一,片刻呆滞后他猛地将手中杯盏朝着莫敬一掷出,叱道:“你一区区小儿也敢老夫面前聒噪?!
某家率部与蠕蠕厮杀时,你还在求爷爷告奶奶只为谋取那一官半职!”
此番境遇下众人心间皆有怒气,莫敬一也是罕见地一时未有按捺住。
毕竟他也是踌躇而来,即将铩羽而归。
听着贺拔度拔醉后还在嘟囔着无用之事,为没有全歼柔然人而愤懑,他自是怒火中烧。
难不成全歼柔然人就能改变自己几人的境遇了么?!
但话一出口他就立时有些后悔,熟料贺拔度拔的反应竟这般之大,酒水顿时泼了自己满身!
当着张宁两人在此,莫敬一只觉得这老匹夫从未看得起过自己,他哪儿愿受这气,腾地其站起身来面色赤红地反讥道:“确实不敢于老将军相比!
数十年的戎马生涯到底还是受人随意驱使的狗彘,这等经历真叫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