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那些人,都不敢跟两岁多的朱厚炜玩,毕竟搞哭小皇子或许会掉脑袋。
一帮监生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恭敬没有亲近。
同时他们也感觉开了眼。
自己还尿尿和泥的年纪,皇子都能看懂很多字,甚至能对对子,还能跟文渊阁大学士辩上一辩。
厚斋先生坐在四出头官帽椅上,在讲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朱厚炜问,“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如果你答不上来,就放我去找哥哥玩。”
梁储暗想,这小子是武的玩腻了就要来文的了。
那感情好,就算辩不过你,我如平常一样,编个哄孩子的瞎话总不是难事吧?
“好,殿下请问。”
朱厚炜说,“孟子既然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请问我父皇被饿过吗?”
“何止饿过那么简单。在殿下这个年纪时,陛下经常命悬一线。”
朱厚炜这才想起,明孝宗确实童年很不幸。
被宫女藏起来养大,差点就死在了万贵妃手里。
当了太子,还被钦天监以天数异常诬陷过,说什么地动是因为他被封了太子。
看来这问题问偏了,朱厚炜又问,“那天不降大任的那些人呢?这天下受苦受难者何其多,老天不降大任还折磨他们,你说是老天有病还是孟子在骗人?”
“这~”
梁储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朱厚炜又接着问,“天降的大任是什么?是做皇帝还是做官?是不是饿的天数越多,苦的日子越久,官做的就越大,当皇帝的概率就越大?”
梁储只觉得后脊背发凉,这孩子虽小,问个话都可能让他葬送了仕途,没准还会丢命。
看他沉默了,朱厚炜撒丫子就跑,“玩去喽!”
梁储望着他的背景,满脸忧郁。暗想这小皇子一脑袋异智邪慧,可不是自己能教得了的。
自从他让自己跑肚拉稀,他就不想教了。
看看眼前一帮盯着他看的监生,知道这帮人在心里笑话自己,更坚定了他不能教的信心。
每次早朝后,梁储三番请辞,朱佑樘就是不许。
他总觉得是儿子朱厚炜年幼无知,淘一点也正常,是这先生不想教。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想到用大黄和番泻叶害先生呢?肯定是他杜撰。
……
国子监离文华殿很远,朱厚炜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不在,索性自己去玩。
四个伴读太监,一帮抬轿伺候的,还有八个伺候他的宫女,被他带着到处疯跑。
远远见刘瑾驾马车过来,他冲刘瑾喊道,“小刘,我哥哥在车内吗?”
刘瑾一听都懵了,小刘是几个意思?
刘瑾还没来得及回话,朱厚照撩起帘子探出头来。
“找我干啥?”
他冲朱厚照喊,“带着我,我也要去玩。”
“你今天的书背完了吗?”
朱厚炜暗想,孟子那篇课文自己早就会背了。
正想在哥哥面前得瑟一番,没想到朱厚照问完就放下帘子走了。
后来他才知道,哥哥朱厚照之所以经常偷溜出去玩,是被父皇默许的。
文华殿的先生是轮流的,那就有机会摸鱼了。他们日讲后有时隔几天才会再来,估计自己上回教的啥都会忘。
何况文华殿的教师身兼数职,也不像文渊阁大学士梁储那么闲。
自己在国子监他就跟到国子监,自己在文华殿就跟到文华殿,天天被他盯着。
朱厚炜觉得,还不如不去国子监,就留在文华殿跟哥哥一块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