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这紫禁城被照得金光熠熠,显得无比气派。
一帮宫女太监,又把他送回了乾清宫后的坤宁宫内。
见那美丽的张皇后向他走来,又不是第一次见,他心里竟然感觉有点紧张。
虽是皇后常服,不是啥凤冠霞帔,却丝毫未减凤仪之态。
以他的身高,张皇后走近他时就只能仰视。
在他这个视角,看那张皇后也就多了些温柔。
张皇后许久不见小儿子了,上前就问,“炜儿,大学士都教了你些什么?”
朱厚炜脑瓜子一转,这不就是装傻充愣的最佳时机吗?
那梁储是广州人,京话也有点口音。
他灵机一动说,“杀子经还有杀孩经,还说要封皇后的门。干脆把他杀了算了,胆子也太大了。”
张皇后被他逗得合不拢嘴,又上前抱起他问,“是《三字经》和《山海经》吧?封皇后的门是啥书?”
伴读的小太监说,“回娘娘,是《风后奇门》。”
“风后奇门?梁储怎么能教皇子这种东西?你速去乾清宫请万岁爷过来。”
张皇后命人备晚膳,母子间其乐融融。
在所有帝王家庭中,或许只有他们一家,才像个真正的家吧。
父皇母后,两个聪明的儿子,一个比朱厚炜还小一岁的女儿。没啥乱七八糟的妃嫔。
虽不常聚,但聚在一起就是格外幸福的一家。
……
此时孝宗根本不在乾清宫。
黄河又发生水患,奉天殿的朝会一直开到了傍晚才散。
朱佑樘刚想回乾清宫,就听太监奏报:文渊阁大学士梁储求见。
梁储进来,见驾就拜。
朱佑樘知道,他又是来说小儿子坏话的。
他没死钦天监那帮人就觉得很失望,这老儒生还老说他的坏话,想想就生气。
“起来吧。黄河又发水患,不知是朕躬行有亏,还是官吏行为不检,触犯天怒。朕打算整顿吏治,清除小事用心,大事无谋的官吏,爱卿可有高见?”
梁储知道这就是敲打自己的,意思是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拿那些小破事烦我。
但那小皇子自己实在是教不了了,也不敢教了。
“陛下,微臣不过一儒生,岂敢妄测天意?二皇子天资聪慧,智奇谋深,心有幕天席地之智,胸有经天纬地之才。微臣饰智矜愚,恐误了他前程。”
朱佑樘暗想,你这明褒暗讽的过于明显了吧?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能有啥奇智深谋?
“朕知道,教皇子不如教监生。朕早就告诉过你,不该顺着他,累你经常宫内文华殿,宫外国子监两头跑。花费在路途上的时间,都够你教他许多字了吧?”
“可小皇子一哭微臣就没辙。以微臣看,似二皇子这样的天纵奇才,过严恐损灵性。”
朱佑樘只觉好笑,朝堂上给朕添堵,一个小皇子你倒治不了了。
“朕不需要你教出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子来。他才三岁,你教他识字就好。”
梁储从袖袋中掏出一卷纸,举过头顶说,“这是小皇子填的词,烦请陛下过目。”
朱佑樘让太监乘上。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只看了一句,就感觉气势磅礴,心境豁达。
往后再看,遍数人皇,潇洒俊逸,气势如虹,造境之大可以说是亘古未有。
就是那毛笔字歪歪扭扭的,写得格外丑。
“好啊!好啊!”
儿子朱厚炜的才情让他一扫阴霾。
他还是不敢相信地问梁储,“这是二皇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