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微皱眉头望着手中的草蒲又望了眼池水,随手将草蒲扔进池中,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刚才是有些烦闷,现已随波而去。”
说着便要离开,却被眼前的老头挡了去路。
谢婉不解地看着他,心中有一丝不悦,这大相国寺怎么说也是皇家寺庙,怎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人。
僧人视谢婉眼中的不满于无睹,凑前在她跟前说:“贫僧与施主有缘,可否为施主算上一卦?”
熟悉的对白令谢婉眼中的厌恶更甚,白眼翻上天去了。
这哪是相国寺的僧人,分明是街上随处可见,见人就骗的神棍。连说词都如此老旧,也不知改进一番让人信服些。
谢婉连忙摆摆手,语气中已皆是不耐烦:“不用不用,我不算卦。”
说罢便侧身想要离开,不愿与他有更多的交集。
“施主所求之事怕是不能如愿!”
谢婉只想赶紧离开,未料身后的一句让她生生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快步来到了那僧人面前:“出家人心怀慈悲,你怎能因我不愿给你算卦口出恶言。”
若是平日她也不会如此较真,但今日是为父兄求平安,这人的一句不能如愿让她怒火横生,这不是诅咒人嘛!
老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今日人求今日佛,施主非现在人,何必求现在佛。”
短短的一句话浇灭了谢婉所有的火气,瞬间让她遍体冰凉寒意横生。
这老头……知道自己是从前世而来?
“你……我不明白你是何意。”
愣了片刻,谢婉故作镇定说道。
老头摇头,依旧笑意盈盈:“施主明白或不明白心中自有分晓,施主既不愿听贫僧一卦,便也不强求,只是贫僧告诫施主一句:缘起缘灭,于施主而言是苦更是难,一切皆是命数。”
谢婉似懂非懂,却无法认同他所说的都是命数,她不认命。
“于我是苦难我便尝尽这苦和难,即这殿中佛不渡我。”
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自渡。”
日光洋洋地洒在女子的脸上,她扬起高傲地头颅,倔强地挺直着身子,眼神灼灼地望着僧人说着那句:佛不渡我我自渡。
布衣僧人收起了挂在脸上的笑,微微叹气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锦囊递入谢婉手中。
“施主执念太深,贫僧无能为力。这锦囊施主收下,日后若得机缘可保施主一命。”
说罢便转身离去。
那僧人下了桥,走到一处凉亭便见亭中坐着一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手中把玩着一枚棋盘玉子。
僧人身子一顿便谄笑着迈着大步向前去:“魏王殿下大驾光临,小寺蓬毕生辉啊~”
还没继续往下说奉承的话,便被迎面射来带着杀气的玉子打断。
他猛地闪身食指与中指准确无误地夹住玉子,心中暗暗道:魏王真是阴晴不定,前一刻不是还对自己笑来着,下一刻便想要他这条小命了。
“不知老身何处得罪了魏王殿下?”
顾景衍坐在凉亭中牵唇含笑睨着僧人,绝美潋滟的眉眼在斑驳阳光下分外勾人。
他举手拿过桌上的一壶佳酿,缓缓将美酒倒入口中,漫不经心道:“你将我的锦囊送人了?”
顾景衍姿态散漫,目光却如电般摄人,僧人看着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魏王当日只说可携锦囊换得一诺,也没说不可赠人啊。”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心虚道:“那小娘子……魏王认得?”
魏王一手轻拨落在肩上的散发,嗤笑道:“哼,一小娘子,也配与本王相识。”再饮一口酒,神色从容:“也罢,送便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