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今日只是路过相国寺,起了兴致便来寻僧人。
没料到会目睹他赠锦囊一幕,现饮酒言欢的兴致全无,话毕便将酒壶抛向僧人怀中起身向外走去。
僧人双手接住抛来的酒壶,放在鼻尖轻嗅一下,便迫不及待地浅尝一口,忍不住爽朗大笑起来:“好酒,好酒……”
再抬头却不见了魏王的身影,抱着酒壶讪讪独饮去了。
桥边的谢婉浑然不知手中握着的锦囊乃是魏王之物,莫名得了魏王一诺。
她低头仔看手中锦囊,绛紫色的锦囊上隐隐可见精美的纹路,想不到这老头会随身带着如此精致的东西。
随之她暗暗失笑,若得机缘可保她性命?那老头怕是有所不知,她求的从来不是自己平安。
收起思绪,纵然对那僧人不满却也将那枚锦囊安安稳稳地收入袖中。
日落西山,斜阳映在悠悠向着侯府慢慢驶去的马车上。
谢婉半倚在软榻上,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想着今日在相国寺那僧人的话:所求不能如愿,她紧抿着双唇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在人前不肯低头,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姿态宣告对命数的抗争,但她知道自己心底有多么无力。对结局的预知却又对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无所知,难道这便是于她的难?
周文靖见谢婉出来一趟回来更加沉静了,微微心底叹气。
眼前的女儿在想什么她愈发捉摸不透。
想起她以前在校场肆意的模样,忍不住终是松口:“婉婉,明日起,刘嬷嬷便三日去一次你院里指导。平日……你喜欢练武便去吧。”
她想让女儿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总能让她畅快自在一些。
谢婉听到周文靖的话稍稍回神,沉郁的脸色才稍稍回暖,从思绪中抽离换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都听母亲的。”
坐在谢婉身旁的江桃也感觉到谢婉情绪不佳,看着车内又静了下来,连忙拿出今日在相国寺市集买的短刀举到谢婉跟前:“姑娘你看,这是夫人诵经出来经过小摊瞧见的,觉着你会喜欢便让奴婢买了,姑娘你这刀如何”
那柄短刀手柄由玉石雕刻而成,刀柄握在手中光洁温润,刀锋用纯银打造,锋锐尖利,刀鞘上錾刻的凤纹栩栩如生,镶嵌了几颗碧血宝石,刀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婉握着短刀眼中的欣愉遮挡不住,收起刀望向周文靖:“谢谢母亲,此刀婉婉甚是喜欢。”
周文靖点头:“婉婉喜欢便好。”
江桃也在一旁附和:“果然夫人的眼光就是好,夫人允了姑娘练武,姑娘便不要再闷闷不乐了。过些时日唐姑娘还约了姑娘去马球宴,姑娘得空时,可以约着唐姑娘来府中玩,还有那顾公子和孙公子,姑娘从前是不是与他们最要好了,也可以约着他们外出同游啊。”
周文靖在一旁点头,倏然听见江桃提起顾、孙二人,微皱了眉头:“那沐希丫头是个好的,婉婉多与她接触总会得益。余下那顾公子和孙公子……便算了,他们二人你不见也罢。”
谢婉听着母亲的话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偷偷笑了出声。
唐沐希是谢婉的闺中密友,公认的大家闺秀兰芷蕙心,谢婉与她一同出去母亲自是放心的。
再提那顾廖学和孙明录,可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偏偏谢婉和这两人也玩到了一处去,吃喝玩乐、上酒馆、逛青楼、砸赌馆,他们三人全干了个遍,也怪不得母亲听到这个名字变了神态。
可周文靖不知的是,那些令她听了都头疼的糊涂事,多数都是自己牵头干的,顾、孙二人肚子里可没憋那么多坏水。
马车内欢声笑语,不多时便到了定远侯府,谢婉看着母亲下车走在前头的背影微微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