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工钱此例一开,自然便是天下大乱,除了秦宜禄这个胆大包天连皇后都敢偷的家伙外,谁还顾得上关心他刘宏到底是住在南宫还是住在北宫?
大家只希望这货赶紧住进棺材里去。
除了从土地上收钱之外,刘宏接下来的一系列骚操作也着实是有些惊爆了一地眼球。
首先是修建宫殿的材料,刘宏下诏发太原、河东、和陇西诸郡采材木以及文石,让他们运往京城,路上各地的郡守负责给予运输上的配合。
并州、河东、乃至于凉州,这三个北方地区几乎唯一没被黄巾给祸害的三个州,这下可被刘宏祸害得不轻。
尤其可恶的是,张让赵忠等宦官在接受物料的时候还会吹毛求疵,百般挑剔,十根上好木材运进洛阳,能有一根合格验收就算是不错了,可剩下的九根也不可能再运回去啊?于是不得不以白菜价又卖给了这些宦官,这些宦官再转手一卖,这钱就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更更过分的是,刘宏还调高了买官钱的指标。
原本刘宏虽然卖官,但这个卖官更多的是讲究个市场交易,保证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结果现在变成强买强卖了。
也即是不管是谁,升官,甚至特么的平调,都得交一笔买官钱,为了扩大财源,也因为这次黄巾起义,天下诸郡县的官职确实是缺得厉害,刘宏索性将这些官员的升迁调动搞得特别频繁。
官员的钱是从哪来的?除了少部分确实是富之外,其余的官吏还不是要取之于民?两千石以上的名门世子也就罢了,毕竟都爱惜羽毛,可这天下总共才几个两千石,那些两百石,四百石,一千石的官员,这些真正的基层官吏又有几个拥有羽毛?哪怕是有些有良心不想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官员,也被这政策逼得不得不变成贪官了。
总之,这刘宏确实是疯了,这几乎已经是天下人的共识。
三板斧砍下来,天下已是处处盗匪遍地,处处烽火狼烟,群臣离心离德了,但其实秦宜禄倒是也猜得到他的苦衷,或者说是目的,至少不是无的放矢。
首先肯定就是为了敛财,重建南宫固然是他的目的之一,但恐怕也只是一个借口,说到底,一场黄巾之乱,刘宏把朝廷的,私人的钱财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手里没钱,他也是真没什么安全感,而此前平定黄巾之后半个关东的税赋都让他给免了,没免的那部分因为豪强阶级的崛起,各地太守的离心离德,这钱还真不好收。
兜里没钱,自然就没有安全感,更别说刘宏本来也是一贪财如命的人了,而且这笔钱除了用于个人享受之外恐怕也有稳定局势的考虑,早早的做了准备。
否则数年之后,西园八校尉组建的时候这钱都是哪来的?这可都是职业士兵,很贵很贵的。
而除了银钱之外更关键的,恐怕还是要落在这政治斗争四个字上,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关东党人,绝大多数可都是以君子自居的,虽然大多都是伪君子,但是伪君子难道就不是君子了么?
绝大多数的党人可都是以清流自诩的,绝大多数党人可都是极其极其的爱自己的名声的。
那么,皇帝下了旨意让你搜刮民脂民膏,你刮是不刮?皇帝让你交钱买官你又买是不买?干了,那你这还要什么名声,呸呸呸,臭狗屎。
不干?那你辞职呗。
清流么,头可断血可流名声不能坏,关东的地方官吏结党不听话?要名声不?要,你就给我辞职,我换一些不要名声的人上去。
什么人不要名声呢?阉党!
而且是逼得好多舍不得官帽子的党人都变成了阉党了,比如大名鼎鼎的清河崔氏的名士崔烈,就因为顶不住压力交了点钱,刘宏大手一挥就将他送到了司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