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秾浑身起热后, 自己昏沉着意识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花房照料这些明春花,他倔强得很, 站在明艳盛开的明春花里,回头看着楼阙。
他没有在宣告自己在这场和楼阙的赌约中获胜,他只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宣告自己对别人的爱。
要么在冷宫中种植最难存活的明春花,要么就要否认他爱顾觉, 他毅然决然地跑到了冷宫,在冷涩匮乏的宫殿里种花做工。
日日夜夜对着这些明春花勤勉辛苦, 浇水施肥,一把枯燥的像是稻谷晒干后的花种, 就连皇宫中技艺最精湛的花匠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铺了满院, 一盆一盆地照料。
楼阙日日听关于楚秾一举一动, 他不用听具体描述就能清楚知道他体弱又养尊处优的皇后拥有怎样的反骨,又有怎样的情深爱意。
他丝毫不畏惧楼阙, 甚至用自己病弱的身体和他对峙。
畏惧的反而是楼阙,十几天里根本不敢看楚秾,可自己又被十几天的磋磨得没了当初的怒火,甚至他像个毫无尊严的懦夫, 他不但没了怒火, 还隐隐服软。
他很想念他的皇后,想念得想要去一趟冷宫,看看他的皇后,但是他一旦去了冷宫, 他就是输家, 他不能输。
身为皇帝的骄傲不允许他输。
于是楼阙自己被思念折磨的难以入眠, 夜夜像是都被痛苦肆虐而过一般,眼前全是他的皇后维护另一个男人的模样,他的皇后不爱他的事实会在挣扎过后浮现出来,他起初还会有怒气,但是到后期他悲哀地发现,他已经不生气了。
他已经被时间驯服了。
开始食用楚秾钟爱的奶糖糕,开始和楚秾一样画最为简略的简笔画,他克制不住地去靠近楚秾,不去冷宫看楚秾,是他留给自己的底线。
但是底线就算相对于楚秾而言,也碎得无比轻易,听见楚秾又发了热,他整个人都急切得毫无理智,一进入冷宫就看见他的妻子站在明春花面前,浑身发着烧,滚烫得一张脸都染上绯红色,却万般得意地说,他种出来了。
他听见楚秾话的背后在说,他喜欢顾觉。
楼阙却连怒火都不再有了,他只恐慌害怕楚秾发着烧却还要倔强着干傻事,临了了,他总是对他的妻子万般的无计可施。
他轻轻地踩步上前,往日沉稳的脚步全都成了小心翼翼,他说:“你种出来了。”
楚秾看着楼阙缓慢地向自己走来,脸上还带着笑,动作迟钝得来不及反应现状,他的体力已经接近殆尽,他一大早听说明春花盛放,特地跑下床看满花房的明春花已然是强弩之末,他站在花堆里,腿脚发着软,晕眩感弥漫上来,他站立不稳,眼看下一刻就要跌倒在花枝中,楼阙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伸手接住楚秾,大氅的边缘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楼阙绷紧的肌肉接到了轻飘飘的重量,他气得咬牙。
太轻了,楚秾是没吃饭吗?
这些天他一直听暗卫来报,说楚秾作息异常勤勉,矜矜业业地在花房里种花,这些日子照料种植明春花当真熬干了他的心神,体重轻得他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来。
他立刻把人揽抱起身,腿脚急切地送到寝宫中。
冷宫修缮装潢与青镜殿没法比,但是与当初阴冷检漏相比已经好了百倍,冷宫中新加派的宫人战战兢兢跪了一排,他扫了眼内里点燃的地炉和暖香,大致知道这些宫人的确没有苛待冷落过楚秾。
他让太医给楚秾诊治开了药,又挥走了无关的宫人,自己留在寝宫中照料楚秾。
楚秾覆着棉被,露出一张烧红的脸,周身滚烫,阖目闭眼,浑身摸不出二两肉,楼阙一回生二回熟,给他用凉水擦身降温,拂过雪白皮肉就觉得心颤,最后在楚秾秾丽精致的脸上停留良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点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