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搭地问着话。她的头发很长,很柔。
日本女人似乎都有一头漂亮的黑发。
“不,我会死在这里的。”陆婉怡的神情很严肃,她的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眉毛也随着紧皱到一起。
“为什么?”和子的声音里有种夸张的不解。她把折好的纸鸽放在掌上,歪着头仔细打量着。
“不知道。感觉而已。”陆婉怡冷冷地说。她讨厌和子的做作。她总觉得和子在刻意表现一种女人气,日本女人气。
“你不该这样,陆婉怡,康奈尔是所著名的大学呢,况且你又是博士生,还有资助。”和子很认真地劝慰着。
陆婉怡开始有些不耐烦。她最恨听这些话。她觉得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喜欢什么康奈尔,博士,资助,她可以不要这些东西,因为它们并没使她高兴。
她不知她要什么,也不知什么会使她高兴。
远处,两个光着膀子的美国男孩在玩飞盘,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白色的飞盘旋转着,在绿色的草地映衬下,好像某种系着梦幻的东西,在两双手中飞来传去。陆婉怡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在好多好多年以前。她的心里,掠过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的痛楚。
她轻轻地叹口气,对和子说:“你有你丈夫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和子从书包里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陆婉怡,脸上是一种期待和愉悦的表情。
陆婉怡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满眼是泪。“哦,和子,这就是你漂亮的丈夫吗?
哈,多么丑陋的日本人!瞧他的眼睛,细得象一条线,还恶狠狠的,鼻子朝天,雨可以滴进鼻孔里,牙齿暴突,门牙大得吓人,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龟田嘛。”
陆婉怡只是知道,龟田总是小时候看的电影里那些呲牙瞪眼拿着刺刀对泰国人骂“八格牙鲁”的日本军官。
和子的脸涨得通红,她一把夺过照片,大声地说:“你太粗鲁了!”站起来飞快地离去。
陆婉怡依然坐在那儿,茫然地看着和子背后飘飞的长发。她知道自己太无礼,但是,她有了种发泄之后略微的轻松。其实,她说这些话是毫无意义的,不要说和子的丈夫没有那么丑,即使丑,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她就是想刺刺和子,什么也不为,她知道说这些话时,自己的心里很是有种恶狠狠的劲头。
陆婉怡迷迷糊糊地又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那两个金发男孩也在那里玩了很久、很久……天空依然晴朗得不真实。
陆婉怡想给郎之嵩写封信,却不知该写什么。好长时间没写了,有时似乎忘记自己有个丈夫在国内。刚来的时候,她每星期写一封,什么什么都要告诉他。她不想让郎之嵩为她担心,在她迄今为止所遇到的男人中,郎之嵩是最爱她的一个。可是,自从去年冬天去了一次纽约,自从她和林金荣之间发生了那些以后,要给郎之嵩写封信是很难很难了。往往地,几个星期也写不了一封,郎之嵩总是来信问到底怎么了。
陆婉怡为郎之嵩感到难过,有时她真想写信告诉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她知道不能。等他来了再说吧。来美国,该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吧?从陆婉怡认识他,他唯一不变的话题便是“出国”。
“郎之嵩,你好,来信收到,勿念。”陆婉怡坐在桌前,摊开的信纸上,只写了这么几句。她呆呆地坐着,脑子里想象着郎之嵩此时正在做什么。她发现,根本不可能再对郎之嵩说“想你”“爱你”等等。她有时很奇怪林金荣会怎样给他的“妻子”写信。他是很会说些水份很高的甜言蜜语的。陆婉怡很奇怪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受骗。
《圣经》上说,蛇引诱了女人,女人引诱了男人,这是人类罪过的由来。这样看来,男人比女人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