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年前,那时候接天寺雪山脚下还有一个小村庄。村中只有十几口人,寥寥几户。
我父母原本是村中的采药人。雪山中寻找药材本就是火中取栗,有一日他们外出采药后便没再回来。
我靠着村中的叔叔伯伯的接济挨了几天,他们也都是在雪山中拿命换粮食的穷苦人。
我等了几日仍不见父母回来,便沿着他们的路线去寻。
村民们都说雪山上有神灵,当时我想如果菩萨显灵,我就能找到他们一起回来。不然就和他们一起埋在这雪山之中,不能再拖累别人了。”
“他们那趟出门是去采摘雪莲,雪莲生长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雪山上,我便一路往雪山上走,边走边爬。
越往上走感觉越冷,空气也更稀薄。渐渐地我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寒风夹着雪花打在脸上也没有了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停的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风雪也更大了。
突然间我陷进了积雪之中。一般雪山上的雪常年冰冻都很坚硬,这片雪地却是松软的,我看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这是刚发生过雪崩不久。
如果我父母也是沿着这条路线上山,很有可能就是遭遇了雪崩或者陷入了雪中。”
“我已经没有气力爬出来了,即使爬了出来,也没机会再走其他的路线去找父母了。
因此在积雪之中没有挣扎,就这样安静地平躺着,等待这周围的雪将我掩埋。”
听见老法师说到这,晏然不禁心寒:是多大的绝望,才能使一个孩童就放弃了生的希望。
罗顿虽然看不见,却能仿佛能感受别人的情绪,他安慰晏然道:
“不必太过在意。在我们藏地,本就信奉生死轮回。死亡对于我们而言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新生命的开始。”
“而我的新生命的开始却不是死亡,而是我师兄将我从雪地中拉了出来。他踏雪无痕而来,犹如菩萨再世,将我从雪坑拉了出来,带我回了接天寺。”
“我师兄在我眼中就是村民口中的雪山之神。他捏了个指诀,双手变成赤红色,揉搓着我已经冰冻了的皮肤,又让我服下了一剂汤药后睡下。”
“待我醒转过来,惊奇地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
我跑出屋外,师兄正在庙堂中打坐,我便跪下对他磕头,感谢雪山之神的救命。
师兄只是哈哈大笑,说他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守寺僧人。知道了我的遭遇后,丹增师兄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寺中。”
罗顿法师说到此处,语气变得轻松欢快,仿佛回忆起他和师兄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心中自然是无比乐意留在雪山之神的身边,便跪下请求师兄收我为徒。
师兄却不答应,他说他那一脉有祖训,只能灵魂转世不能收徒。他让我和他以师兄弟相称,实则他即是我兄长,也是我的师父。”
他停下诉说,沉浸在回忆里。奚老和晏然都默不作声,不忍打扰到老法师。
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师兄本领很强,他会的法术之前我从未听闻。
他的佛法也很精深,每日都会为寺中几位僧人讲课。寺中除了我和师兄,还有三位僧人,也都是师兄救下的苦命人。五人皆以师兄弟相称,然而我们四人均把丹增师兄视为师长,视为神明。
他从不离开雪山,寺中所需的吃穿用行,均是其他几位师兄负责采买。他说那日在雪山上遇见我是前世因果,加措说到山中雪崩,他前往查看是否有异象时发现的我。”
“等我入了接天寺,便主动承担起下山行走的活。
师兄告诫我绝不可向外人泄露接天寺的所在。寺中库房中有很多金银,师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