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有怎样的神力,他终归还是一个人,具备人的七情六欲,一切需求。神人圣贤、帝王将相,概莫能外。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说,人有归属的需求。先贤大能们个个遗世独立,优秀到没朋友,在族群中无法获得归属感,只好把归属感寄托于更加神异的异类。
你看,苏轼的一句“高处不胜寒”,引发了一千多年的共鸣,还将继续下去。
我作为一个炎黄子孙,流着先祖的血,浸淫于华夏的传统文化之中。难免会生出跟先祖一样的情愫,当我以家庭为归属受阻的时候,自然将自己归属于妈妈讲的故事。归属于一片长满茅草的河坡,这片茅草无甚神异,我也就只是草芥之人。
当初,我妈应该给我编一个神异的故事。那样我就可以将自己归属于更高的层次,树立非凡的理想,说不定人生轨迹也会大不相同。心理暗示很重要,如果给孩子讲故事,一定要讲一个精致的高大上的故事,让她以为童话、城堡、王子,才是她的标配。
听着像不像痴人说梦?我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念头呢?世间事,绝非偶然,皆事出有因。
我小时,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通灵的孩子。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属于某个未知的空间。
年龄很小的时候,每天睡前,都能在屋子顶棚上,凭空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张四方的小桌子,长条的凳子,一群小孩子围着桌子,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安坐桌边的,也有乱跑的。一个穿着红袄蓝裤子的老奶奶,在一旁忙碌着照顾他们。她一会儿管教孩子,一会儿又提着水壶倒水,一会儿又讲故事。
热热闹闹,就像无声的动画片。那时候,还不知道电视是什么,更不知道还有动画这种东西。他们凭空出现,鲜活的跟真的一样,特别奇异,就是听不到声音。我却能感应到他们在做什么,包括情绪氛围,如同置身其间。
看着这样灵异的场景,我一点也不害怕。有时觉得她们离我很遥远,我躺在床上,他们行走在屋顶。恍惚又觉得我身处其中,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分身,对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感同身受。
我在热闹的氛围里迷迷糊糊入睡。清晨醒来,朦朦胧胧间,看到一层又一层天花板,旋转滚动,上面铺满规律的几何图案,色彩也会变幻。主色调有时是绿色,有时是蓝色,也有时候是黄色,还有时候是混杂了好几种颜色。
这些天花板就像传说中的飞毯,一片一片在房梁下滚过去。等到我彻底清醒过来,想看仔细的时候,这些天花板又倏然消失了。
奇异的天花板如同一个结界,它打开了,我才从另一个空间回到现实。
我问同睡的三姐和妹妹:“你们看没有看见顶棚上的小人和天花板?”
她们都说:“看不见。”
我跑去问我妈:“为啥我能看见,姐姐和妹妹看不见?”
我妈说:“你秉性瓤,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问:“啥叫秉性?”
我妈说:“秉性就是嘴里呼出的气。世上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秉性硬的人,一口气就能把它吹好远,近不了身。秉性瓤的人,就容易被这些东西扑身上。”
我妈说的话,就是人间真理。多么离奇的事情,她三言两语就解释的一清二楚。她讲的魑魅魍魉的神怪故事,可以写一部神魔小说。对她的解释,我深信不疑。
由此,我找到了归属,极有可能,我来自未知的神域,是神仙遗落人间的童子,体质异于常人,说不定哪天就被收走了。据我妈说,邻居白姓人家的大女儿,格外聪明标致,算命的说她是童子转世,任她父母百般小心呵护,照样不到十二岁就夭亡了。
对我妈的迷信,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削弱。而那些灵异的场景,不知道何时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