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毕，皇帝、皇后分别说完祷告之词，撒完荷包，便领着众人进殿用晚宴。
各宫赶来沾喜气的宫女、太监得了恩惠，也跟着哄闹着散去，回宫守岁。
至于宫宴之上，很快又有舞乐起。
皇帝将杨家太奶奶及众位儿郎的坐席都排在前头，与丞相一家几口都居于太子及一众皇子的席位之前，足见恩荣。
觥筹交错，杨九娘大约瞥了瞥宴席上的人，便专心吃饭。
没有意外，她与太奶奶坐在一席，吃得着急的时候，还差点被呛着。
太奶奶笑呵呵地帮她抚背，问她：“这么着急作甚？”
杨九娘只是憨笑，说她饿了。
可轩辕禹城很是敏感，与她相处多日，多少对她有些了解，觉得她背后必定有事。
虽他所坐的食案与她隔着许多人，但他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若非杨家的老太君在，他恨不得坐到她身边去，问问她到底出了何事，以至于连美食都享受得如此潦草。
只是，等每年都会有的“表演比赛”开始之后，他彻底没有机会多问。
他这个太子殿下再不愿意，也得被后宫娘娘指定，与其他皇弟、皇妹一起参与比赛，只为了让他陪衬出其他弟弟妹妹的优秀。
甚至，无论比什么，他最好每一场都在。
这不，贵妃提议比投壶，她还没让她儿子出站，就先笑着将他捧出来：“听闻太子殿下平常最喜玩这些把戏，可不能尿遁了呀！”
虽觉无语，但轩辕禹城还是笑着应承下来。
以前，他还是挺乐意做陪衬鲜花的绿叶的，但今年，很不同。
说起这个表演比赛，杨九娘也很熟悉，她想起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每回春节跟父母一起去吃席，也逃不过被点名表演的命运。
太子站到离她席位很近的地方站定，她不由递给轩辕禹城一个同情的眼神，举起握紧的拳头，默默为他加油。
轩辕禹城冲杨九娘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可眼神无意间与她的太奶奶撞了个正着，他赶紧站好，不敢造次。
高座上的皇帝难得见他乖巧，放下手中金樽，指着他夸赞：“太子近日性子沉稳不少，上书房也去得勤快，听太傅说你进益良多，朕心甚慰呀。”
“父皇谬赞。”
轩辕禹城肉笑皮不笑地谢了恩，等着其他皇子、公主一起上前。
眼看着殿中还有许多十几岁差不多大的孩子，皇帝高兴，都让上来一起比，就连七郎、八郎都不肯放过。
杨九娘暗叫不好，她只能洒了一身饭菜到自己身上，然后缠着杨八郎带她下去换。
太奶奶虽心生疑窦，却也没拦着自家的两个孩子，由着他们着急忙慌地退下去了。
她若是知晓两个孩子要去内宫狱冒险，必定不会放行。
当然，这也是后话。
杨九娘和八郎离了永乐宫，便直接往内宫狱去。
兄妹两人越走越冷清，与张灯结彩的宫殿不同，内宫狱隐在夜色里，外头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在寒夜飘荡。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即便站在其下，守狱侍卫的脸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