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紧紧与刑场一街之隔,毕竟曾经是朝廷大员,宰相,监禁崔道融与胡显的地方也不是地牢,而是三层刑部小楼之上,眼看着这一幕,崔道融砸的窗框都是嗡嗡作响。
崔莺莺是他侄女,这之前崔莺莺不下数次劝告他不要妄图擅权,与闽王对抗,清河崔家长房中,就数这个侄女与自己不对付,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这个侄女竟然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否定自己。
也不知道恼恨侄女对自己失败的嘲讽,还是痛惜侄女的死,崔道融像个发狂了的野兽一般,不断捶打着窗棂咣咣作响,连狱卒都给招来了,离得远远的警惕的望着他。
看着他发狂了许久,对面另一座监牢中的难友,鸾台右侍郎胡显感慨的长叹一声,劝阻道:“崔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小人,你还敢说!”
一听到胡显的声音,崔道融又是将全副怒火发泄了过去,猛地扑倒了搁在两人之间过道前的栏杆上,已经瘦了不少的脸颊暴怒的对着胡显嘶吼了过去。
“阵前变节,如果不是你这小人,同僚们据理力争,何以被定为谋反大案?如果不是你这小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抄家灭族,你这小人,不得好死!”
“怪我?”
一句话却把胡显的火气也给点了起来,同样扑到了栏杆上,胡显也是火冒三丈的指着崔道融鼻子骂道:“你以为不是我你们就能成功,你以为这些年你拉帮结伙闽王他老人家就没看到?老夫沦落到此境界,完全是你拖累的,一切都怪你!”
“外面那些人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因为你的野心,老匹夫!”
两双眼睛都是赤红的瞪在了一起,两个五旬老汉气喘如野兽一般各不相让,眼中满满都是仇恨。
眼看两个朝廷重犯变成了斗鸡眼,似乎没什么大事了,几个狱卒又是赶忙的退了回去,还把两人监牢间的走廊门给关了起来。
毕竟两个重犯都曾官至宰相,知道的帝国机密可不少,他们两个闲言碎语冒出几句话,也许就给狱卒们招来杀身之祸,久在刑部,狱卒们可是机灵得很。
也幸亏他们走得早。
对峙了没一会,胡显忽然无趣的又是坐了回去。喘着粗气,崔道融同样瘫坐在了地上,好一会,胡显忽然感慨而又苦闷的又把头贴在了窗棂上,对着满是疲惫的崔道融叹息着说道。
“崔兄,闽王其实什么都知道。”
“那天你们走后,黑都的人就上门了,闽王亲自来找我!”
“什么?怎么可能?”
不可置信中,崔道融又是弹跳而起,猛地抓到了监牢栏杆上,一双眼睛牛眼一般等着胡显,在他凝重的目光中,胡显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在王妃茜儿的面子上,闽王给我两条路,要么老夫承认谋反,要么胡家全族也卷入谋反案,闽王早就在你们中埋下了钉子,为了处置尔等也是早已经蓄谋已久,不论如何,你们也不可能成功的!”
“要是你处在老夫的位置上,崔兄,你如何选择?”
没有回答,崔道融直接瘫软的坐了回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一分一毫都在闽王计算之中。
胡显说的真没错,李捷早就虎视眈眈的盯着愈发膨胀而又野心勃勃的关东世家几年了。
曾经让李捷痛彻心扉的曲女城叛乱,就是由野心抬头的世家门阀挑起,让闽国死伤狼藉差点的丧国之痛,这一次,就在李捷西望,气吞万里如虎时候,如果再不吸取这个教训清理干净背后不受控制的势力,他就不配做这个闽王了。
前朝杨玄感谋反,今朝曲女城之乱,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