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孟浩然和牧儿商量去恒罗斯城之事。牧儿极力反对。但胡禄是唯一的线索,孟浩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执意要去。
“山人,恒罗斯城多为回鹘人;再说,胡禄是那族人你也不知道。冒然去找人,必引人怀疑。若信得着牧儿,就把我买了吧。”牧儿躺在孟浩然的怀里,说。
“你家主人肯放你?”孟浩然问。
“碎叶城,艺伎有的是,他岂在乎我一个?只要价格公道就是。”牧儿说。
孟浩然想想牧儿说得有理,有牧儿在身边,事情好办得多。便应诺下来。
次日,孟浩然向比栗毒说了赎买牧儿的事情。比栗毒哈哈大笑,当即答应。孟浩然交了银两,辞别比栗毒,奔恒罗斯城而来。
狂风怒吼,大雪封路。两人只得牵马而行。
好不容易来到恒罗斯城,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洗漱一番,便来楼下吃酒。
两人正在吃酒,旁边一个吃酒的人站了起来,来到孟浩然眼前,只瞅着他手上的扳指。
孟浩然见这人邋里邋遢,便不再理他。
“朋友,吃酒吗?”
牧儿笑着,用回鹘话说着,端起酒碗,敬给这个人。
这人接了,仰脖而进,把酒碗还给牧儿。
“剑南来的?”那人用官话问。
孟浩然一愣,忙说:“襄州来的。”
“姓李?”
“不,姓孟。”
那人一听,黯然神伤。不再言语,默默回到酒桌上。将酒喝完,起身离开。
未等孟浩然示意,牧儿已然起身,跟着出去。一会回来,向孟浩然点点头。二人继续饮酒。
胡禄的家离客栈不远,是三间低矮的土屋。二人叩开门,胡禄见是孟浩然和牧儿,既惊又喜,忙迎进屋来。
他的妻子长的比胡禄还高大,见到了陌生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胡禄悄悄和她耳语几句,她才脸色稍缓。
“这扳指,是拉赫蒙送给我的。”孟浩然说。
“她好吗?”胡禄问。
“很好。他们住在绵州。”孟浩然说。
“六爷、六娘好吗?吴哥、吴嫂好吗?”胡禄问着。
“吴伯、吴娘都好,六爷、六娘被人害死了。实不相瞒,这次来碎叶,就是查访仇人的。”孟浩然说。
胡禄的妻子给三人端了碗热水,坐在炕上,看着三人。
胡禄长叹一声,给孟浩然讲述自己和六爷、六娘相识的经过。
我本是一个流浪汉,靠乞讨为生。那日,路过云霞坊,饿昏在路旁。正巧被拉赫蒙看到,就让人把我抬进房内。喂我热水,给我饭吃,将我救活。我感激拉赫蒙,就要求留下来。拉赫蒙做不得主,回内室问了六爷、六娘。六爷、六娘见我可怜,便让我留下来,白天负责装货卸货,晚上就看门。
十七年前,六爷接到一封信,说家里人给他捐了官,让他回去上任。全家人高兴万分。六爷同我们商量,要带我们一同回中原。好多人不愿离开家乡。那时候,我也认识了丽娅,也没跟六爷回中原。六娘给我们分了银两,就让我们各自回家了。我也就随丽娅来到了恒罗斯城。
来到恒罗斯城后,我找了个帮人拉货的活计。那一年,我又到碎叶,经过云霞坊。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来我们离开不久,云霞坊就起了火,大火烧了一夜才灭。后来,凡在云霞坊做过事的,还有云霞坊的街坊邻居,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有人说闹鬼,有人说妖祟,众说纷纭。
“你还记的六爷的儿子吗?”孟浩然问。
“太白吗?他好吗?今年有二十七八岁了。”胡禄欣喜地说。
“他很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