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被雨水洗浴后的天空更加迷人了,整个天空都是明净澄澈的颜色,还未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的蓝色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将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忽然眼前紫气毕现,朦胧之中,走来一个人。
紫衣蹁跹,淡然带着些许冰冷的目光,薄凉如月华,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俊逸出尘。浅褐色的眼眸很淡,透着幽幽的光,像一口古老而深邃的井,淡而冷,静而凉。
不必说,就可以想见那两片薄薄的唇将吐出何等凌厉的话来。
他站在常羲面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语气却还是冷冷的:“这便是你要的?”
常羲回过神,仰着头看他。
曾经,过去,甚至现在,她都是这样同他说话,他们之间一直都隔着十步的距离,从前是她不明白,非要走到他身边去,甚至想着,若是他们之间隔着的这十步距离,哪怕他走了半步,剩下的九步半都要她走过去,她也都是甘愿的。
只是,无论过了多少年,这半步路,他始终都不肯走,他们之间,始终都有十步的距离,如同她,从来都只能仰望,不可企及。
常羲仰头看着他浅褐色的双眼,那里面有着同情和一丝不解,她面容平静,红唇轻启:“这一切都是我要的,便又如何?”
重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忽视掉心底隐隐约约的不快,突然冒出一句让自己后悔说出了的话:“可后悔?”
“帝君,我记得,从前就回答过,不曾。”
重明沉默半晌,复又问:“若是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还能回答得如此坚定么?”
言罢,未等常羲应答,重明袍袖一挥,尘世镜现出,高悬半空。
尘世镜中,白遥身在青楼深处,左拥右抱,脸上的笑容深深几许,同她自己得了千年内丹时的欢喜一样,旁边的美艳女子嘻嘻笑着,他将女子外袍解开,大手一个滑溜便伸了进去。
这尘世镜乃是神物,和雪千寻的溯世镜不同,不仅能现出自己心里念着的那个人的影像,便是他的声音也是能听见的。从前常羲还在瑶池守着敖胥的时候,若是想帝君想得紧了,便偷偷溜进玉霄殿中去开启尘世镜看他。
女子的娇喘声从尘世镜里传出来,白遥脸上愈发得意地笑着。
“……”
重明一挥手收回尘世镜,影像与声音化作一团紫色烟雾在常羲眼前缓缓消散。
常羲的左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那里有个人正拿着无数的银针,一根根地往上插。
常羲紧紧揪住胸口前面的衣襟,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
重明低下头看她,眼中的怜悯更甚了几分,语气里也有些许的感伤:“下凡之前,你曾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曾想过,你愿白首的这人,是不是同你一样的心思,一样的想法呢?”
他神色复杂却又带着一丝迷茫:“从前白遥对你执念深重,不过千年的时间,将你忘了个干净。你也说恋慕着我,也不过虞渊一千年便又爱上白遥。如此反反复不过时间长短罢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什么话,能值得去相信呢?情爱本就是虚无之物,你又何苦为它止步不再修仙?”
常羲垂头不语,静静地捂住胸口喘息着。
帝君,这条路既是她自己选的,哪怕是灰飞烟灭,都已经不能回头了。
情爱之事,一朝失足成千古恨,泥足深陷方知悔不当初,得多得少,谁又能说得清呢?
见常羲不语,重明掩唇轻咳了几声,还试着劝她:“常羲,你的仙缘很深,从前我肯带你上天,便是因你那深厚的仙缘。若是放弃情爱,继续修仙,位列上神,实算是一件好事。”
常羲闻言,定定看着他,始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