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喝得有些猛，秦恪放下碗的时候咳嗽了两声。苏衡看他脸色有些发白，以为他喝得胃不舒服了，赶紧夹些菜放在他的碟子里。
“快吃两口菜缓一缓，空腹喝酒对身体伤害很大，下次别这样了。”苏衡叮嘱着。
秦恪又笑了一下，道：“好。”
这一笑是纯粹开心的、温暖的，苏衡看着这笑，听着他乖乖应答的话，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明亮的室内，烛火微摇。饭桌旁，两人对坐，相视而笑。
秦恪夹起眼前的菜正要送入口中，却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抿紧嘴唇。
苏衡心中一紧：“将军？”
他话音刚落，就见秦恪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桌案。
刺目的鲜红狠狠地戳着苏衡的神经，他几乎跳起来，风一样转到秦恪身边，接住他倒下凳子的身体，抱着人坐在地上。
秦恪靠在苏衡怀里，一只手死死按着心口，五指成爪，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要将心脏掏出来，嘴里还有血不断涌出。
看到这症状，苏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吃了那颗巧克力？”
秦恪疼得满脸冷汗，虚弱一笑道：“原来，它叫巧克力。很甜，可惜，毒发得太快，不能，陪，少爷吃完，一顿，饭。”
909惊叫出声：【他知道有毒！】
秦恪好不容易说完这一句，又感到了新一轮更猛烈的疼痛，整个人忍不住蜷缩起来。
苏衡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毒了一样痛，慌乱地一只手覆盖住秦恪心口的手，帮他往下按，仿佛这样能给他消解一些痛苦，同时在脑子里朝909急切地大喊：【不是说这种药发作起来只要一下就能过去吗，他怎么还这么清醒？！】
909看着秦恪这么痛苦地挣扎，不解中带着心虚：【我也不知道，说明里确实是说很快的，一口血吐出来就能结束。可能，可能是秦恪不想这么快死吧，人的求生意志对药效可能有影响。】
苏衡一只胳膊将秦恪抱得更紧，“知道有毒还吃，真傻。”
秦恪用侧脸蹭了蹭苏衡的胸口，接着抬起头。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想再看少爷一眼。
“少爷，你哭了？”
苏衡这才惊觉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有泪流下。他这会儿没有手擦一把眼泪，便也就不管它。
“嗯。”明显的事实，苏衡否认不了。
“少爷在为我伤心吗？”
“是。”
“真好。”秦恪叹息，带着满足的意味。
他这一声，尾音轻得几乎没有，好像濒死之人最后一缕气息，下一秒就能进入安眠。可是，下一刻，他又在疼痛的刺激下一个挺身，“唔！”。
秦恪几乎翻出苏衡的怀抱，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苏衡惊得迅速将他捞回来，紧紧搂着，另一只手更大力地按压他的心口，可是没有一点效果。秦恪的脸色惨白，牙齿狠狠咬进下嘴唇，包住后续又冲上喉头的痛呼，眉间因疼痛狠狠皱在一起。
“你快睡吧，睡吧。睡着就不痛了，乖。”
苏衡将头埋进秦恪的颈窝，在他耳边低声祈求。眼泪决堤一样冲出眼眶，苏衡觉得再多一秒，他都要支撑不住，放声大哭了。
“少爷，你再叫我，一声，小朗吧。”
“好，好，小朗，小朗。”睡吧，求你！
怀里的人终于再也没有了动静，身体一点点变冷。
今夜的将军营帐外十分安静，平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见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一回也没有响起，这里明明是被围在最中间的地方，此时却仿佛成了被遗忘的孤岛，与世隔绝。
苏衡用自己的衣袖将秦恪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