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昙入诏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建康。
朝野上下,街头巷尾,民愤极大,千夫所指,人神共怨。
太极殿上,司马聃、司马昱以及众朝臣正在静静地听取廷尉孔严的审讯笔录。
“据郗昙供述,因忌妒陈谦在淮北屡建奇功,都督淮南淮北诸军事,在建康散布谣言,构陷太后与陈谦;永和八年冬月二十三他指使前廷尉正王劭抓捕陈谦,并对其施以酷刑……”
大殿上一片哗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他!”
“我早就说了,特进大人德厚流光,太后玉洁松贞,定不会做出此等之事。”
“唉,险一险葬送了我大晋栋梁股肱!”
……
孔严接着奏道:“升平二年底,郗昙与谢万不服陈谦管辖,举兵贸然北伐,兵败导致丧失泰山、琅琊二郡几十县,畏罪惶惶,铤而走险,在下邳府衙,设毒酒,埋伏兵,行刺陈谦;未果,被擒至建康。”
这一下子,更令大殿上像煮沸了一锅开水。
“郗昙竖子!鲜卑大军饮马长江,豫州数十县沦陷,原来是他!”
“濡须之战,王师损兵,罪魁祸首,乃是郗昙!”
“谋刺上司,按律当斩!”
……
一时间群情振奋,激起了千层浪。
“咳咳,”司马昱轻咳了两声道:“孔大人,郗昙有没有招认是谁主使他构陷太后和特进,还有出兵北伐吗?”
“禀殿下,这倒没有,全是他自己的气量狭隘,鼠肚鸡肠。”孔严躬身答道。
司马昱放下了心,不再言语。
柏杰在班列中暗道,郗昙也算是个汉子,没有供认出桓温和司马昱一外一内两大权臣。
但复又一想,正常,如果供认出他俩,恐怕郗氏一门……
司马聃拍案怒道:“郗昙,实是大晋建朝近百年来第一奸臣!愧对文成太宰(郗鉴死后谥号‘文成’追赠‘太宰’)对他的养育教导,罪不容诛!”
光禄大夫郗愔赶忙出列,跪倒在地,伏首泣道:“郗氏一族,自元皇帝以来,屡受先帝重用,满门忠烈,不想出此败类,实是不幸,愧对先帝擢拔之恩;臣作为郗昙长兄,有管教失察之罪,还请陛下一并之罪!”
司马聃素知郗愔秉性忠厚,至仁至孝,放缓了语气道:“郗卿,郗昙之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臣谢陛下,臣请依大晋律惩处郗昙,郗氏一族绝无怨言!”郗愔叩首起身,慨然道。
“郗昙如何论罪?”司马聃问向孔严。
“启奏陛下,散布谣言,构陷太后、大臣,其罪当诛;私自兴兵北伐,丧师辱国,应判流放;谋刺上司,其罪当诛;若要换在先朝,应诛灭九族,只是我大晋以仁孝治国,律法宽松,数罪并罚,郗昙当诛!”孔严有板有眼地答道。
侍中颜旄出列言辞激昂道:“陛下,广陵公屡屡在胡人猖獗,国家遭难之际,挺身而出,且不计名利,父丧期间,冤狱之后,慨然出征,共赴国难,此等忠臣屡遭奸贼迫害,郗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满大殿二百多名大臣,竟然罕见的一起附和起来。
令站在丹樨下,最前列的司马昱心中暗暗惊惧,心中磋叹道:“陈谦在朝中威望日隆,已是难以撼动了,唉!”
司马聃最后一锤定音,“三日后,将郗昙押赴刑场处斩,追郗昙家族所赐良田宅邸,举家迁出建康,永世不得回京。”
孔严躬身答道:“臣遵旨!”
“会稽王,豫、徐、江三州空出来的刺史之职,你可有考虑?”司马聃看着司马昱问道。
司马昱躬身道:“启禀陛下,日前陛下下诏令谢石担任豫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