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宣回府之后,就一直神情阴郁又落寞,便是亲卫都琢磨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前些日子戚胥令来过,他存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坊间传言,长公主骄奢淫逸,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其罪当诛。”戚胥令不紧不慢地转动茶杯,“昭阳是什么样一个暴烈性子,我倒是心中也有点数的,世子与昭阳有旧交,是如何看待昭阳的?”
崔明宣面无表情,“康显王有话,不妨直说。”
戚胥令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好奇,世子对昭阳是旧交,是旧友,还是旧爱?亦或者,从一而终,仍然心慕。”
“你想要什么?”崔明宣冷下了脸。
戚胥令话一转:“世子,恕我直言,你与昭阳,并不相配。仗着那点浅薄的旧交,算得了什么呢?李家的公子可是在你前头,他自幼随昭阳长大。玉京李氏与鎣洲崔氏比起来,虽说领域不同,但可谓是互不相让,平分秋色。”
“他有夺锦才,是五经库,做得来百世师。如今是家天下,谁来做昭阳的裙带官,摆到御案上,父皇也会选李家。”戚胥令道。
的确,戚晚安的竹马,李家那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小公子,崔明宣是知道的。
夭桃秾李,曾对华筵。琦年玉貌,遥遥相对。
在外面他跟戚晚安闹得再疯,宫门上钥前总得回去。落日余晖之下,李照元风雨无阻等候在宫门口,既不会发火也不会担忧,只是温柔地笑一笑,再问一句“殿下玩得开心吗”。
李照元体贴入微,冬日里暖热戚晚安冰凉的手,替她系上披风。夏日里就细致地擦拭戚晚安的额上的汗水,递上一碗解暑的甜汤。
偏偏李照元还要看向他,温和有礼地向他行一个同辈礼,道谢:“多谢世子照顾我们殿下。”
要命的温柔,无法介入的亲昵。
照理来说李照元没什么不好的,也没有得罪崔明宣,向来以礼相待。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但崔明宣就是不喜欢李照元。
李照元的存在对于戚晚安来说就是归途,无论回不回得去,那都是心里的家乡。
“李辞之……呵。”崔明宣念着,有些讽刺地嗤笑出声,也不知道嘲讽谁。
可真是轩然霞举,渊清玉絜,好一个凤叹虎视,惊才风逸的公子。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
相比起他这个劣迹斑斑的崔家疯狗,怎么样都是好的。
戚胥令悠哉笑着:“昭阳性情烈,世子亦是如此。李公子性情温,对于昭阳,才算良人。”
崔明宣抬眸看着戚胥令,“你想要什么?”
“本王想要崔家的忠诚,如果世子做不到,那至少不要插手进来帮衬本王的九弟。”戚胥令图穷匕见,开门见山。
“崔家并不忠诚于皇室,而是忠诚于澧朝的山河万里。”崔明宣闭了闭眼,“让我想一想。”
他们并不想参与到这纷争里,只想要作壁上观,独善其身。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姓崔,他们就不可能躲避纷乱。
戚晚安逼他,戚胥令逼他,都在逼他站队。
戚胥令继续说:“昭阳是父皇的指向,父皇与世家关系紧张,向来不死不休。他要革新,要把氏族全部连根拔起,崔家绝对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忠于澧朝,战功赫赫,从未有过异心。”崔明宣咬牙说道。
戚胥令却笑:“正是因为战功赫赫,才容不得你们。父皇诸多皇子公主,其中昭阳最肖似他,昭阳是凭借父皇的宠爱和兵权,替父皇做那些父皇做不得的事情,才夺得政权,她的意思与父皇不谋而合。你若是助昭阳扶持九弟,事成之后,狡兔死,走狗烹,第一个祭品就是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