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只是安静坐着。
李臻也没有动,把两只手握在一起。
我想起书中写的,交河故城是中原通往西域的门户,又是唐王朝安西都护府的所在地,也是释教东渐,华夏文明西出的交汇之地。一时又想,交河古城距离楼兰古城不远,我便笑着对李臻说,我想去看看楼兰古城,你陪我去吧。李臻笑道:“知道你想什么,偏不去那个地方,急死你算了。”
我笑道:“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刚才想起来书上说佛教正是沿着车师、楼兰、鄯善、和田这条丝绸之路传入,最后传到中原地区,我想沿着丝绸之路走一回,走进楼兰,就是走进历史,我想和佛相逢在楼兰城外,我想和佛问前生,问佛为什么今生注定的遇见,最后却要分开,难道说,阿兰和石桥的故事都不是真的,从来没有五百年的风吹日晒和雨淋,没有她与我今生的再次重逢?”
李臻听了,默然无语,半日才说:“你何必又自怜自伤起来,爱情总是这样的,最美的爱情都是人间悲剧,人世间从来没有完美的爱情。你书白读了,你想一想唐明皇和杨玉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多么浪漫的誓言,后来又如何?还不是化作马嵬坡前一缕冤魂。”
我听了不觉一怔,一字一句进入耳内,犹如雷鸣电掣,振聋发聩,细想一回,果然如李臻所说,凡书中所记载的爱情,哪一个不是起于爱恋,终于离散,皆以悲剧落幕。我长叹一声,说:“你说的都对,果然爱情是一出悲剧,倘若辩机不死,就不会有大唐的精彩,倘若没有长生殿,便不会有马嵬坡的生离死别。我知道我和你今生一次遇见,都是前世的注定,因为欠你的太多,我用尽一生的相思,还了前世欠你的情。躲不开的是劫,放不下的才是爱,若能放下,何来情劫,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李臻忙说:“快把你的嘴闭上吧,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佛陀也要被你说得还俗了。”
我一声苦笑,不想多说,便扭过头去,看着夕阳下的交河古城,披上一道金色的彩衣,映照出血色的浪漫,看一会,眼晕目眩,忙伏在靠背上,呻吟几声,山河为之情动。
汽车终于停在交河故城前面。
李臻说:“快下车吧,愣在这里干什么。”
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第一道风景,竟是耀眼夺目的白色,那是太阳下的交河古城,从支离破碎的古迹遗存中散发出来的光芒。游客们一哄而散,挤进古城东门遗址。
李臻从后面赶上来,轻轻拉住我的手,两个人并排朝前面走去。李臻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是个没有灵魂的地方。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李臻,她笑着说,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她又说,就像你喜欢西京,喜欢的不是西京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你喜欢的是西京城中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西京的灵魂,至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我不去争论,因为我赞成她的这个观点。
沿着一条不算长的斜道,我和李臻往一处塔楼式古遗址爬上去。其时夕阳正红,没有一丝的风,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爬上一段坡,李臻已是吐气微微,额头上一绺黑发,也被汗水浸湿了,紧紧贴在眉心处,面若桃花,睛如星子,神情楚楚,又是一种风度,好看到极致。
我笑着说:“忘了带上一把伞,看你都晒黑了。”
李臻莞尔一笑,说:“我是乡下丫头,不怕晒黑。”
好容易爬上古塔楼,站在一块历经千年的夯土古城墙上,眼前所见,不过是一个台基,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大小,中间一条天街,两旁的建筑零落,皆破败不堪。那台基下面又建了民房营舍,一家一户,地穴似的。看过几处,我已没有了兴致,过去一个土墩上坐了歇口气,却被李臻拉起来。
李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