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老头没法喝水,水杯也摆了一排,也有的跪在床前,用热毛巾为他擦拭。
一个个的好像是孝子。
牧旌有些诧异:这老头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把他当爹供着?
众人看到牧旌进来,只是拿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陈教席快步走了过去,跪在床前,压低了声音道:“老师,学生已将牧学子请来。”
不知是不是老头听到了,眼皮子微微一动,好像有醒来的迹象。
陈教席看了陆谦一眼,后者顿时明白了,拉着牧旌走了过去。
“你跟老师说说话吧,这样或许可以让他快些醒来。”陈尚冲着他低声道。
牧旌点头,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后,伏在了床前,趴在了老头的耳朵旁,大声道:“老头,当着你这么多徒子徒孙的面,你可不要讹我啊,可真不是我害得你倒下的,只能说你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句话就让你栽倒!
“你要是听到了,就赶紧爬起来,跟你的徒子徒孙说说,免得他们找我麻烦!
“我可没那么多钱赔你!”
在场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的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甚至能听到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还是陆谦反应快,上前把牧旌拉了起来,斥责道:“牧学子,山长面前,众位教席面前,不可造次!”
牧旌愣愣的看着众人,头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谁?谁是山长?”
众人好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他,良久,陆谦问道:“牧学子,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陆谦指了指躺在床上正挣扎着欲睁开眼睛的老头道:“这位就是天府书院的山长,一代鸿儒,岑献,岑老先生。”
牧旌如遭雷击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呆呆的盯着老头,大脑也似乎失去了指挥他行动的能力,只有口中喃喃:“你说……他……他就是天府书院的……山长?”
“这还能有假?”
“鸿儒不应该是德行高洁、博古通今、知一能万、明于治道之人吗?可他……可他怎么会那副……不正经的德行呢?”
在场众人脸上的黑线都快成麻团了:你,竟敢质疑山长?
陈尚实在无法忍受他人这般质疑自己的老师,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子。
他大袖一甩,怒哼一声:“狂妄小子,安敢在山长面前放肆!老师不惜降低身份,与你对弈,没想到你竟然害得老师病倒,还敢这般侮辱老师,莫不是要与整个天府书院为敌?”
与天府书院为敌,这在大胤王朝,相当于宣判了死刑,因为天下无处没有书院的学子,与天府书院为敌者,将寸步难行。
其他教席也都是横眉怒目,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庞,好像燃起了火焰,随时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牧旌能感觉的出来,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安静,也异常的亚历山大,好像随时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牧……小友呢?”忽然间,一个虚弱的声音打破了这随时会爆裂的氛围,“老夫要与他秉烛达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