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野刚要开口，手术室门打开，医生出来了。
“没什么大问题，一些皮外伤，左腿粉碎性骨折，得养一阵子。”医生摘下口罩。
鹿晚悬着的心落了地，只要时于尧没事，那许欣韵就不会受牵连，这件事会简单很多。
可时于尧的城府远在她的想象之上。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把时慕野叫到病床前。
躺在床上的病人，一只腿还打着石膏，依旧是一副操控万物的姿态。
“医院走廊上……应该都有监控吧？”时于尧缓缓开口，中间停顿吸了口气，似乎是身上的伤有些疼。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
有监控，就能查到是许欣韵失手将他推下了楼。
时慕野当然听得懂，没有马上回应，拉了个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你不认识许欣韵，应该不知道她的情况吧。”
“什么意思？”时于尧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时慕野嘴角含笑，“许欣韵患有精神分裂，而且有医院的诊断证明，换句话说，她是个精神病人。”
听到这句，时于尧咬了咬牙，脸色阴得难看。
“她患病的原因，是因为最爱的人受了重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就是病房里躺着的那个男人，你布局缜密，还是漏掉了这关键的一环。”
时于尧非常冷静，任凭时慕野怎么套话，他都不为所动，语气未变分毫，“我做的错事我认，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因为许欣韵受了伤是事实。”
“一个精神病人发病时候做的事，不用付法律责任，且不说你只是摔了一跤受了伤，就算是你真的从12楼掉下去，当场死了，也无法把她拉下水，”时慕野冰冷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更别妄想把我拉下水。”
病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时于尧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就算是精神病人，也有清醒的时候，如果清醒时候做的错事，也不用负责吗？”
时慕野眉心微挑。
“你是我侄子，我当然不会害你，”时于尧刚刚的大笑变成了温和慈爱的笑意，身子微微前倾，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睛一下不眨，直愣愣盯着对面的人，“我只会伤害自己，把所有的伤都放到自己身上来……”
话音落下，他抬手扯住输液管，往上一用力——时慕野还来不及伸手去拦，输液针便被整个拔了起来。
时于尧的手背上顿时冒出献血。
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任凭血流满整个手背，只盯着时慕野，一声声冷笑无比渗人，“就像这样，伤害自己，如果有人问起，我会如实说，是一个叫许欣韵的女人，把我从医院的窗口推下楼，造成的，我没撒谎吧。”
时慕野本不想在医院和这家伙起冲突，进来病房这一趟是来心平气和聊聊的，可时于尧的态度让他没法再忍。
他也绝不会任由时于尧踩在自己头上撒野。
时于尧手背上的血已经染红了枕头前的一片床单，红得醒目。
时慕野直接扯下输液瓶，往地上狠狠一砸，玻璃瓶碎裂落了一地残渣，里边的药水也洒了满地。
“既然你的伤不需要输液，那就别放在眼前碍事。”时慕野站在病床前，俯视的姿态看着时于尧。
时于尧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碍不碍事是我说了算，别人管不着。”
“你敢动许欣韵，我绝不会放过你。”时慕野懒得再拐弯抹角，扔下这句话。
时于尧又笑了起来，“会不会动她，动到什么程度，全都取决于你。”
他抬头，看着时慕野，笑意又加深了些，“要不要试试看？”
时慕野右手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