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还是冷着脸进入房间关了门。毕竟他对两个人的对话内容非常感兴趣,无论是她好像在意大利地位颇高的「师兄阿纲」,还是她「热恋中」的对象、他哥哥诸伏高明。
诊疗室并不大,虽然他几乎贴在门上,但躺在床上的人、光.裸的背脊,还是在医生错开位置时,完全落入他眼中。
虽然他很快移开视线,可右肩的伤处附近沾着些许未擦净的血迹、与之相伴的星星点点的暧昧吻痕,都给了他相当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是他哥哥留下的……?还是……zero?
“啊、确实伤到一点神经。”只用两分钟就轻巧取出子弹,夏马尔啧了下舌,“但就像我说的,痊愈没有问题,按时用我给你开的药,一年之内连痕迹也不会留下。不过老实说,我更建议你接下来一个月什么都别做……你身边没人能依靠吗?”
“本来有的,有个哥哥。”名樱千早淡淡回答,“刚刚死了。”
“诶——这还真是不幸。”
那怎么能归类于不幸?沉默至今的诸伏景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嘲讽道:“送那位「哥哥」上绝路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本来提到榊悠真而不是诸伏高明,名樱千早就是想故意引他接话,看他上钩,她当即冷笑一声:“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满吗?”
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因而看不见诸伏景光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到。
就算对他满是感激,但今天发生的事给了她相当大的压力,她必须发泄一下。
“——真有意见的话,为什么你不在我到达之前,就带着他逃走呢?”
诸伏景光恼怒地瞪着她的后脑,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她没有就此停下输出————
“明明那样一来,他能活下去、你不会被我威胁、我也不会趴在这里做手术,三个人皆大欢喜——可你没有,你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下定决心开枪阻止我。”
“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是我的错?”
“「必要的牺牲」,你最初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你明知道等下去他会死,而你的潜入任务远比一条人命更重要,而且反正不是你动手杀的嘛,你不过是视而不见而已。为了国家大义,又没有人会责备你。”
可最后,他还是开枪了。
所以这些话,她不过是在嘲讽自己而已。
“你该不会是被他最后的深情表白感动了吧,想起自己的哥哥了吗?你在想如果站在那里的是你哥哥,你会怎么做?”她再度冷笑一声,成功把旁边的人气得想要摔门而出,“真是不称职的卧底啊,苏格兰——”
接着突然话音一转,声音完全软了下来,像是先胡乱咬了猫猫耳朵一顿,又在他喵喵乱叫炸毛的时候,适时递上小鱼干和猫条。
“不过,你现在暴露身份也好。如果你是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然后死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前辈会有多难过呢。”
这话听起来感情太过真挚,诸伏景光猛地噤声,他后退半步靠在门上,拧起眉头,直到半小时后手术做完为止,都脸色复杂、再也没有出声。
名樱千早起身时麻药的效果还没退,她整个右肩带点脖子都是麻的,为此,专门帮她找了件披风样式替换上衣的医生就显得尤为贴心。
在用左手接过药、并听对方详述过使用频率和方法后,她甜甜地道了声谢,接着望了一眼旁边神色莫辨的人,忽然露出单纯无辜的笑容。
“医生,你这里的女装有没有码数大一点的?”她问,然后诚恳地解释道,“我总不能随便把男人带回家,未婚夫知道会生气的。”
以及最重要的——
“你一定愿意配合吧,呐?已经「死去」的景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