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物相撞之事,您都知道?”
“本王这里还有急救用的药丸,随时可供服用。”李郡在清光下缓笑。
楚玉瓷目光一滞:“如此,是我多此一举了……”
她开始后怕,完全不敢回想张越戈恐怖的脸色:“还望您……恕罪。”
李郡却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调侃着道:“比起让本王恕罪,你貌似更应该在意如何让张丞相息怒。”
她神色暗淡:“是。”
“在丞相府中,想必你也没有什么衣食上的亏待——”
李郡思忖着,柔和地嗤笑了声:“这次算你救了本王一命,有想要的东西,就都说出来吧。”
楚玉瓷又朝他行礼谢恩。
思绪波折半晌,她温声开口:“回王爷,我近来有从商之意,但苦于拿不到贸易凭证,不知您能否批我一个凭证出来?”
“简单。”李郡挥手,“明日本王便差人送去丞相府上。”
她眉心的忧虑一哄而散:“多谢王爷!”
李郡与她行至院门口,命侍卫给她指了路:“你且回去吧,时辰若是再久,张丞相恐怕要动怒了。”
他话语中难能见到调笑,听得楚玉瓷神情一苦,只觉得自己回去了便要命不久矣。
她低低应声,在他的注视下逐步离去。
“查御膳房。”
出声时,音调格外的冷。
他收起指尖的菩提珠:“用尽手段也得查彻底。”
李郡眉目阴沉,下令铿锵有力,内心的雾水却已然在自己的怀疑中逐步显现。
春日宴结束之际,贴身侍卫趁热打铁,将结果汇给了他。
“东宫昨日派了人过去,借皇后娘娘之口让御膳房备了碧落果,知道您不喜糖糕,便又准备了食性相对的枣糕。”
嗬。
大哥怎么也按耐不住要下手了?
他落笔,贴身侍卫又斟酌地道:“殿下,小的还查到了有关那位楚姑娘的事……”
李郡眉头一拧。
“说。”
“御膳房的丫鬟嘴松,见楚姑娘被带去您的偏殿更衣,一并就招了——说是,楚姑娘喝的那杯茶里被人投了毒。”
他眸光一顿:“谁做的。”
“……是三殿下。”他如实作答,“但早些时候,她们还见到楚二小姐的婢女过来了一趟。”
李郡回想着楚灵韵前几月同她起过矛盾,略微昂首。
这楚灵韵,多半可能是来者不善。
“殿下,那件事,可还用和楚二小姐说?”
“自是不说。”李郡重新提笔,“她和我大哥倒是配得很,成亲岂不是更好?”
一个要害他的兄弟,一个要害她的姐妹……
李郡冷笑。
沐过身后,他去了偏殿。
几盏烛火摇曳,星星点点映亮了屋内,而他跪在神圣的玉观音前,相叩的掌心还夹了三根燃香。
李郡垂着眸,柔和的烛光照拂他润玉似的面颊,烘得他整个人如同生在光里。
他纯粹到旁人不忍侵染,仿佛稍受染指便会尽数碎裂的琉璃盏。
玉观音纯澈透亮,皎洁的明光反折于他身上。
窗棂浅开,微风吹拂而过,李郡遂将香火安插与供桌上的香炉中,鞠躬过后转身离开。
他自打出生便遭各宫妃嫔毒杀,如今又心惊胆战地长到了兄弟相残的年纪。
少时,皇后长跪宝华殿祈福,使他幸得佛祖保佑,留了命。
而眼下,他竟是要受尽来自亲族的追杀……
李郡起初不解,后来也就明白了。
悉心怀胎十月的母亲尚能在他出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