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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梧走到马车前,陆青山将马凳放下,陆雨梧踩上去,却听乔四儿道:“公子!”
秋风渐紧,吹着陆雨梧淡色的衣摆,他转过脸,只见乔四儿扑通一声跪下去,俯身磕头大唤:“乔意诚叩谢公子大恩!”
“你起来,不要跪。”
陆雨梧看着他道:“如有登临意,你自上青云。意诚,盼有朝一日,你我燕京再见。”
辘辘声响,乔四儿抬起头来,烟尘飞卷,他看着几架马车被一众扈从骑马相护渐远,线儿与大武、兴子三个扑过来:“四哥!四哥你要去桂平念书了!”
他们兴奋地抱着他大叫:“莲湖洞书院!听说那是天底下读书人都想去的地方!”
乔四儿被他们弄得眼泪鼻涕流个不停却在笑。
“四哥!我们也想跟着你出去!”
“是啊四哥!我们想出去!”
“都出去!”
乔四儿抱住他们:“咱们都出去!”
到今日离开尧县,细柳方才见到惊蛰,他们同乘一架马车,花若丹抱着阿秀,阿秀怀里抱着猫。
“你怎么样?”
细柳问他。
“放心死不了,”
惊蛰蔫蔫的,才吃过一副药,他昏昏欲睡地喃喃,“我还没报仇呢。”
细柳抬眸看向花若丹,她明显听见了,与细柳目光一接,她挪开视线:“年纪轻轻走上这条路,谁身上没个仇没个怨的,如我,亦如你们,先生放心,我自顾不暇,无心好奇。”
细柳却一怔。
她没说话,却将视线落回惊蛰脸上,他已经睡着了。
惊蛰不说,她都快忘了。
他敢刀口舔血,是因一桩杀父之仇要报。
不论是他,还是花若丹,他们都有仇,都有怨。
可她——有什么呢?
深秋渐尽,这一路少有落雨,故而没有在路上过多耽搁,他们走了一个来月,才路过永平县,却遇上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官道边支了个茶棚,姜變干脆下令停车暂时休整。
秋雨滴滴答答的,花若丹见惊蛰端着茶碗不喝,只盯着那煮茶的老翁在看,她道:“你在看什么?”
惊蛰抬了抬下巴,“你记不记得上回?”
花若丹一下想起来尧县官道上那茶棚中放了迷药的茶,她一顿,不由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碗。
惊蛰扑哧一笑:“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的!小爷爷我上过一回当还能再着了道?喝你的吧,这茶就是苦了点儿,没加什么料!”
“惊蛰!”
花若丹发觉自己被捉弄,拿炒花生砸他。
细柳站在不远处观雨,闻声朝他们那处看了一眼,这一路上花若丹对她与惊蛰这两个伤者都多有照料,惊蛰也十分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样对花若丹恶声恶气,倒也相处得还算融洽。
阿秀忽然从面前跑过,细柳见她奔入雨幕,便立即跟过去。
陆雨梧放下茶碗,与姜變道:“修恒,我去看看。”
他接来陆青山递的伞走如烟云雨幕,官道上却不见人,他立即走到道旁去,底下竟是一片田埂,阿秀与细柳的身影在底下影影绰绰。
他朝陆青山摇头,示意他不必跟,而后他顺着道旁小路,慢慢地走下去。
阿秀就蹲在田埂上,看田里收割过稻子的一簇簇残梗。
细柳听见雨打伞沿的脆响,她回头之际,一柄纸伞遮在她与阿秀头上,她看向陆雨梧,他已在伞外,雨珠拂在他脸颊。
“阿秀,你想阿婆了?”
陆雨梧轻声道。
阿秀转过脸来:“陆哥哥,你家里有田吗?”
陆雨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