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郡王府棋房被窦莹占用，里间做临时休息卧房，外间做书房。所谓书房，并非读书绘画之用，是处理事务、见客之所。
每日入夜后，白矾楼日间收入银子齐胜云押解回来，窦莹与爹爹核对入库后，父女俩方才回家。
这一日，收银时辰尚早，玥玥为窦莹涂蔻丹（红指甲）。
玥玥将新采摘的凤仙花和明矾放入陶瓷缸中，小娥用小石杵细心地搅拌、捣碎。
小娥用力捣石杵时，习惯总是撅起嘴。
玥玥抬头看她怪模怪样笑道，“小娥你照着镜子捣好吧，看看你撅嘴像个猪娃。”
“是吗？”
小娥讪讪的笑，端着陶瓷缸进入卧房看镜子去了。
小娥照了镜子，看到自己脸颊圆润了好多，再不是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来了近一个月，吃得好、睡的好，还可以跟着玥玥识字，每天都是好日子。干瘦的胳膊逐渐圆润，个头也长高了一点。暗地里小娥为窦莹祈福，感谢恩人挽救于危难。
小娥天生土命，被水克。
七八岁的时候家里遭了水灾，把她卖给南曲班子，学习歌舞唱曲。就在两个月前，南曲班子来汴京路上渡船过黄河。一阵妖风吹翻了船，一船十几个人，只她一个死里逃生。
进了汴京城，小娥去过几家瓦子，苦苦哀求赏一口饭吃，求卖艺糊口。
小娥不懂艺人行规矩。不管是戏班还是瓦子，都不敢收来历不明的女子，怕惹官司上身。
不仅仅是瓦子，小娥没有证明身份的户籍文牒，到哪里都没人敢用。万一是在逃的官眷、逃奴，或是敌国的细作，会被牵连。
在汴京城讨饭一个月饥一顿饱一顿，要不是窦莹心善，说不定她会饿死在破庙里。
窦莹双手浸在温水里净手，侧过脸问玥玥，“刚刚小厮传话说若兰要来，你去请殿下过来大家碰碰头，营业十日总结集议一下。”
玥玥走了，小娥回来接着捣凤仙花瓣。
洗净手指，窦莹拿了巾子擦手。看到小娥把凤仙花搅成了红色糊状物，道，“可用了，停手吧。”
这时赵哲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玥玥。看到小娥手里凤仙花汁，赵哲便从小娥手里夺过去。
“殿下……”
小娥福了福，视线看向窦莹，不知该不该要回来。
不只玥玥与小娥，现下郡王府下人都知晓，一等女使窦莹可以做郡王殿下的主。
窦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在玥玥与小娥的目光中问，“殿下没有姐妹，如何懂得这个？”
赵哲瞟她一眼，又捣了两下小石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莹儿，可是小瞧人。在皇后身边十年，什么好的蔻丹本王没见过？本王给你涂指甲，是你的造化好吗。”
见赵哲口气大的很，窦莹笑着伸出一只手。
小娥尚未见过涂指甲，目不转睛盯着看。
赵哲开始涂抹指甲，嘴里念叨着，“莹儿，这东西涂一遍就可以吧，用不用阳光下晒一晒？”
玥玥听了差点笑喷，小娥不明就里看向玥玥，不知她为何发笑。
窦莹听此言立即收回手，苦笑着催促，“三郎饶了我吧，一句话便暴露根底，你哪里涂过蔻丹嘛，快给玥玥。”
赵哲一脸茫然，“本王说的不对吗？”
玥玥笑够了，“殿下，凤仙花糊抹在指甲上，要用布包裹一些时间的，否则留不住色。
“是吗？”赵哲皱眉想了想，忽而笑道，“我说小时候自己偷偷涂了，竟留不住色，原来是方法错了。”
“三郎涂过红指甲……哪有……咳咳……”窦莹都笑咳嗽了。
赵哲放下陶瓷缸，为窦莹拍打后背，一边不以为意道，“小时好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