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姚美伶说完所有经过,其中还包括详细到孟良才之前不甚清楚的事情。
这些事情除了玉拾,她是未与谁提起过。
这会尽数倒出,她只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以致于孟良才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来也没有注意到,孟军那差些将手中茶盖碗攥碎的力气,也同样没注意到。
姚美伶说完了,只觉得有点口干,想喊人上茶,又觉得这个时候让人上茶不大好。
而且听她说完后,两父子怎么都没有动静?
姚美伶本来没想瞧瞧两父子脸上的神色,述说的过程中是一路沉浸在自已的哀痛与愤怒中,这会察觉有异,便各往孟良才与孟军脸上瞧了一眼。
这各瞧的两眼,直接让她喉咙发紧,越发干了!
且干得有种就要冒火的迹象。
姚美伶大气不敢出,颇为怯生生道:
“我……咳咳!我说完了……你们……”
孟良才霍然站起身,而孟军也在同一时间站起身挡在姚美伶身前。
那速度快得让人晃眼!
孟军急声道:“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怪罪母亲,也是于事无补啊!”
孟良才脸全黑,指着避在孟军身后的姚美伶的手指气得发颤,连声音都带着气极了的颤音:
“这个……这个无知妇人!”
到底是一介文人,再气极恼极了,也只是怒骂这么一句无知妇人。
姚美伶坐在上首右座,后面左右都没有可退可逃之地。
倘若不是孟军及时往她跟前这么一挡,大概孟良才的指头就能戳到她的额头上去。
一再被骂无知妇人,姚美伶已无先前与孟良才吵嘴时的勇猛,她缩在圈椅里,嗫嗫道:
“二爷,你别生气了,我……我知道错了,拾哥儿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不会连累了孟家……”
孟良才在孟家排行第二,自从出楚京到处上任,但再无谁会记得在京中孟家时二爷这个称呼。
记得姚美伶刚嫁与孟良才初初几年,她但总喜欢喊他二爷。
后来孟军与孟环渐渐长大,这种夫妻间的小情趣,或者说是姚美伶的小爱好,不知不觉也被跟着孟良才到处赴任的艰难慢慢磨没了。
一想到自已年轻时外调任知县之际,有那么几回被处处制肘的时候,连带着姚美伶身为他的妻子也是处处遭人白眼,孟良才就再也发不出脾气来。
嫁给他成为官夫人,可过的日子有时候却是比平常的富家奶奶还要艰难!
孟良才终是叹了口气。
数日前,倘若非是他记得自已是孟家子弟,他也绝无可能那般坚决无情地想要休妻。
如今有了玉拾出手相助,自已儿子又是个出息的,再想想年轻时那些在官场上屈辱的时候,他已再无责难姚美伶的怒火。
孟良才坐加左上首圈椅里,闭上了眼,满容疲倦。
看着孟良才颓废丧气,显然是身心俱疲,累得无心无力的模样,孟军也知道父亲能这样忍下大动肝火,大约是费了不少自制力方收回了冲天的火气。
别说父亲,他也是气得差些要将茶盖碗捏碎的了。
孟军慢慢走回下首的座椅坐下,回想着当时玉拾初次听到他母亲这样述说事情的经过时,是否也差些被气得想臭骂他母亲一顿?
孟军揉了揉眉心,想端茶水喝喝,才发现已然空了。
抬眼看了看上首几上两个茶盖碗,从半掀的茶盖中也可看出同样是空的,孟军暗压下心中的无奈与差点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