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范的三角样式带了丝诧异,忙于立威的她才刚处理了几个资历高的婆子酒醉赌博、不好好当值的事情,尽管一天到晚很忙,但是看到别人的敬畏阿谀、自家排场,她就觉得很有干劲。
“回奶奶的话,那是如今名噪天下的俞禄俞大人,原先是东府的管事,后来奶奶还把他要到西府,奶奶怎么忘了?”来旺媳妇办事最得凤姐之心,至于林之孝家的,是戳一声也不会叫,嘴笨。
“噢……”王熙凤的答声放长了声调,在小丫头丰儿手中的羊角灯笼的照耀之下,她身上的线条曲折妩媚,浅红斗篷、天青褂子下的双峰高高顶起,极为饱和,大红撒花洋绉裙子高贵养眼,这种闽浙特产的丝绸不失舶来品的风范。
记得京城哪家勋贵的儿子生小孩了、哪家请客了,她没少与王夫人出去一起应酬,好像是那次九门提督杨慎的夫人曾经在贵妇人的宴席上提过俞禄怎么怎么威风,杨提督夫人的儿子也是武职,因此就说可惜了贾府为什么不把俞禄牢牢抓在手中?这不是委婉地说贾府的主子有眼无珠吗?竟然把这么一个人才白白送给了雍亲王?秦可卿倒是有眼光,可人家也不在东府了。王熙凤记起这些,心下也生出了一丝悔恨: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耍尽手段让俞禄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可惜……这人隐藏得太深了。
王熙凤没有往出轨上想,她只是后悔失了一个可以里外呼应的敛财帮手,毕竟俞禄慢慢有了权势,当初若是恩威并施地笼络他,这时她也能得到好处,一有事就去求叔叔王子腾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最喜欢让别人瞧见她的手段。现在丈夫贾琏还和她处于恩爱夫妻的阶段,婚姻美满、门当户对,有时候白天也能调情,让丰儿守在门外,她与贾琏、平儿不亦乐乎、颇为满足,这种足以虐死不少单身狗的夫妻生活,目前的王熙凤是没有任何不满的。
性格古板方正的贾政在荣禧堂接见俞禄之时,少不了一番文绉绉的开场白,还不时目光严厉地盯向陪坐的亲儿子宝玉,宝玉便像老鼠一样缩在那里。俞禄只能暗叹,自己和贾府的关系早已经很暧昧了,可也在预料之中,谈了片刻,慢热的贾政才步入正题:“不瞒俞同知,我在工部任的主事是在都水清吏司。都水司掌天下水利,你的《治河八疏》让我工部倍增汗颜。但是水患乃家国大事,尤其以黄河为重,河南泛区民不聊生,我和你也就不客气了,倘若能减工部一二银子,亦是利国利民,不负皇恩!”
“贾主事说的这个,秦郎中也跟在下提过,那份《治河八疏》,也不全是有用,在下认为,治水之道,好比平民种田,需要观节气、看风雨雷电,谓之顺应自然。治河同样如此,不可违逆自然的规则与力量,必须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河南高家堰决堤的邸报我也看过了,也知道工部都水司首当其冲……”俞禄目不斜视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既然他有这点能力,贡献出来以救灾民,他是不会吝啬的:“在治河用料上,在下请问工部有石灰石、黏土、铁矿石和石膏么?”
贾政还不忘了儒雅地抹胡子:“石灰石由来已久,明代于谦还有一首《石灰吟》,此石极有粘性,我在工部匠户的窑厂见过,有专门开采的场地,不会缺少。铁器是国家重器,不过若能解水患,应该问题不大,只是……石膏不是入药与做豆腐的么?黏土又是何物?”
俞禄听得稍稍放了心:“政老有所不知,石膏除了入药、做豆腐,还能坚固堤坝,黏土这东西,我南下时见过不少,江苏便有,如果我所料不错,江西、湖南或许也不缺,尤其是江西高岭土,此土便是黏土,与石灰石、铁矿石、石膏按不同的分量研制出来,谓之水泥。在下跟四爷住在淮安府清河县的时候,曾经亲身试验过,这种水泥,比起原先甚至使用糯米粘结的法子要坚固太多了……”
“噢?”贾政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