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楼中的祭品》
题记：忘掉今天的人将被明天忘掉——歌德
第001章：离奇死亡
冉美玲把身子绻在沙发里，眼睛半眯，心神不定地望着门外。
外面阴云密布、风声猎猎作响，落叶和杂草纷纷扬扬被卷进院子里。院子里停着两辆小轿车，一条大黑狗在汽车和盆栽之间窜来窜去，时不时对着变幻的天空狂吠几声。
司机李富贵站在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厅中间的神龛。神龛里供奉着一尊彩瓷关公，关二爷手握长刀、怒目圆瞪，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神龛前面的供桌上香烟袅袅，一个大瓷盘里摆着祭品：几个硕大饱满的馒头。
大厅里很安静，只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几点了？张婶。”冉美玲皱起眉头。
站着的保姆张婶转头看了看挂钟。“六点四十分。”
“怎么还没回来？”冉美玲挪了挪身子，“简直太不像话！这哪像个做儿子的？你说他老子的病还要不要治了？”
“要不把老板叫醒，先准备着？”张婶说道，“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也好去给大家做早餐。”
“早餐到外面吃。”冉美玲打断她的话，“人也不要叫，不然那个神经病一起来又要神神叨叨，这几天被他烦死了。等他儿子回来，让他儿子拿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老头子送到医院去。”
“看样子要下大雨。”
“下大雨也要去，不去医院他非得死在家里。他死了倒还好，半死不活的别人跟着受罪。”
“要不我给海涛打个电话？”李富贵转过身来。
冉美玲瞥了李富贵一眼，坐直了身子，用手拨弄稍稍有些凌乱的头发。“是他自己的父亲，用不着别人瞎操心。”
李富贵讨了个没趣，手指向神龛。“你看那些馒头？”
哪来的馒头？冉美玲惊讶地站起来。
家里拜神用的祭品向来都是三牲、水果一类的东西，今天怎么是几个大馒头？她走到供桌跟前，细细端详：馒头又大又白很是厚实。女人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胸部。
馒头顶上点有朱红，上色过于稠浓、在光滑的皮上滑下几道妖艳的褶皱。冉美玲盯着馒头看了一会，感觉自己的眼皮不自在地跳动，恍惚间，馒头上的红点裂开、鲜血从里面迸了出来。她紧张地眨巴一下眼睛，桌上的盘子却飞了起来，一盘殷红的血浆朝她头上扣过来。
“啊……”
女人的身体向后一仰倒下去，李富贵赶紧伸手扶住她。冉美玲站稳脚跟，定了定神：盘子好端端就在供桌上。
“怎么回事？”李富贵问。
“没事，就是有点……”
“可能是太累，你需要休息。”
“我没事——”冉美玲从李富贵的手里挣脱出来，转向张婶，“这是怎么回事？这祭品哪来的？哪里来的馒头？”
“我不……不知道。”张婶一紧张就结巴，“我……我也也……纳闷，正想问您呢。”
“你不知道？”冉美玲厉声责问，“你是家里的保姆，拜神的祭品是你负责的。你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张婶有些委屈，“昨天……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桌子上还是一只白煮鸡、一条半生鱼和一盘子苹果，还有香蕉橘子。这些供神的东西你和老板都不吃，所以我就带走了。早上我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太太已经起床了，我以为是太太去镇上买的馒头。”
“我没有……”冉美玲气咻咻地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