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仔细地打量她。
她念完祷告后,金瞳儿和火鸟儿相继照章办事,这时她的心仍在那条诱惑人的新思路上向前飞跑。
即使现在,也还不太晚哦!
在这个灵露福地,那种所谓丢人的私奔事件太常见了。
那时当事人的一方或另一方实际上已和一个第三者站到了婚礼台上。
何况梦蛟的事连订婚还没有宣布呢?
是的,还有的是时间!
假设梦蛟和弱弱之间没有爱情而只有很久以前许下的一个承诺,那他为什么不可能废除那个诺言来同她结婚呢?
他准会这么办的,要是他知道她笨笨爱他的话。
她必须想法让知道。
她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来!
然后——笨笨忽然从欢乐梦中惊醒过来,她疏忽了没有接腔,她妈妈正用责备的眼光瞧着她呢。
她一面重新跟上仪式,一面睁开眼睛迅速环顾周围,那些跪着的身影,那柔和的灯光。
夜光人摇摆时那些阴暗的影子,甚至那些在一个钟头之前她看来还很讨厌的熟悉家具。
一时之间都涂上了她自己的情绪的色彩,整个房间又显得很可爱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时刻和这番景象!
“最最忠贞的圣母,“妈妈吟诵着。
现在开始念圣母连净魂文了,安妮用轻柔的低音赞颂圣母的美德,笨笨便随声应答:
“为我们净魂吧!“
对笨笨而言,从小以来,这个时刻与其说是崇敬圣母还不如说是崇敬安妮。
尽管这有点亵渎神圣的味道,笨笨阖着眼睛经常看见的还是安妮那张仰着的脸,而不是古老颂词所反复提到的圣母面容。
“智慧的中心“、“病人的健康“、“罪人的庇护“、“神奇的百合“——这些词语之所以美好,就因为它们是安妮的品性。
然而今晚,由于她自己意气昂扬,笨笨发现整个仪式中这些低声说出的词语和含糊不清的答应声有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崇高的美。
所以她的心升腾到了上帝的身边。
并且她真诚地感谢为她脚下开辟了一条道路——一条摆脱痛苦和径直走向梦蛟怀抱的道路。
说过最后一声“阿门“,大家有点僵痛地站起身来,乌蛟教母还是由阿水和阿月合力拉起来的。
贝贝角从炉台上拿来一根长长的纸捻儿,在灯上点燃了,然后走入穿堂。
那螺旋形楼梯的对面摆着个胡桃水晶碗柜,在饭厅里显得有点大而无当,宽阔的柜顶上放着几只灯盏和插在烛台上的长长一排圣烛。
贝贝角点燃一盏灯和三支圣烛,然后以一个若皇帝寝宫中头等侍从照着皇帝和皇后进卧室的庄严神情,高高举起灯盏领着这一群人上楼去。
安妮挎着佩恩的臂膀跟在他后面,姑娘们也各自端着烛台陆续上楼了。
笨笨走进自己房里,把烛台放在高高的五斗柜上,然后在漆夜光的壁橱里摸索那件需要修改的舞衣。
她把衣服搭在胳臂上,悄悄走过穿堂。
她父母卧室的门半开着,她正要去敲门,忽然听到安妮很低,也很严肃的声音。
“佩恩先生,你得把臭虫咕噜开除。“佩恩一听便发作起来,
“那叫我再到哪里去找个不在我跟着搞鬼的监工呢?”
“必须立即开除他,明天早晨就开除。
大个儿傻牛是个不错的工头,在找到新的监工以前,可以让他暂时顶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