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万岁,末将今天一路跟从符太尉,看见他下朝之后心神不安。他上了乘轿之后并没有立刻打道回家,而是去了文宣巷的太师府上。”高飞长跪在地,向皇帝赵光义汇报符太尉的行踪举止。
高飞乃赤羽营都虞侯,品秩不高,才正六品,但皇帝赵光义授与他单独密奏的特权。赤羽营原是赵光义在晋王府时的亲军护卫营,他继位之后,将赤羽营纳入皇宫禁卫军制之中,更兼以暗中监视与刺探朝中的重臣的举动。
“凌普府上?”赵光义一边看着奏本,一边不经意地问着。
“是凌普太师府上。”高飞继续禀报,“符太尉在凌太师府中停留了多半个时辰才出来,凌太师一路相送到了门外。”
“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凌太师亲送到门外?”赵光义眉头一皱,他心一直记得凌太师自从上次来府夜宴,他偶然晕过去之后,一直称病不朝,已有近三个月之久了。
“回万岁,末将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高飞神色镇定,似是在回忆的样子,他说:“太师与太尉二人在门前相互以手相牵,说了好一阵子才道别。”
“哦,他们说些什么?”赵光义神色微变,将眼光转向高飞的身上。
“回万岁,因末将所之处离二人尚远,风雪之中实在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何事。”高飞略低着头,不敢正望着赵光义。
“可惜。”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勾起了赵光义的好奇之心。回想下午时分,他突然驾临庆阳宫与宋后相接触的那一幕,肯定是让符太尉给看到了。莫非已给这老东西识破之间的玄机了?
“回万岁,虽说末将没有听到两人在门前所说什么,但是”高飞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他以头磕倒在地上。
“但是什么?快快接着说下去。”赵光义倒是有点着急火光了。
“末将不敢妄说,以免犯下诬蔑大臣之罪,先请万岁赐我免罪。”高飞以首顿地,不敢抬头。
“混帐,朕特口谕委尔等赤羽营诸将暗中兼以查察重臣之任。你如果不大胆如实禀报,朕治你怠职失察之罪。”赵光义以手指着高飞之背,“快说,你休要搪塞了事,不然按军法从严处置。”
“尊旨。”高飞又是一磕头,说道:“待符太尉乘轿经过巷口牌楼,末将刚好藏身在上。只听见他嘴中自言自语,被我听个大概。话中提及凌太师,宫闱内事,在劫难逃与祸起萧墙等字语,具体代表何意,末将……”
“符太尉果真是这样说的?”赵光义听到此处,他的心中火冒三丈,将手中的奏本重重地摔在案头。正如他心中所担心的一样,符太尉真的是察觉了他与宋后之间的隐情。这个老东西不知天高地厚,难道还想找人做帮手,前来与朕评理不成?
“回万岁,此乃末将亲耳所听,末将敢以脑袋担保。”高飞的头又在地是重重地磕了三下。
“混帐,放肆。”赵光义好像是被人当面揭破私情一样,他感到羞辱万分,将桌上的奏本乱摔了一地,“滚,你给我滚出去。”
高飞也不敢起来,他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王继恩,宣潘美即刻晋见。”赵光义嚎了一句,心想:是时候要动动太尉与太师了,不能让他们占着先手,联合起来对付朕。
高飞出了金殿,他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一路小跑,向着枢密院而来。
大宋开国以来,除设立兵部做为专门管理军队的机构之外,还设立枢密院。兵部管理全军各军州,军镇驻兵调动,而枢密院则是管理高级将领的衙门,实际上还凌驾在兵部之上,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军国大事,在实权上可与三相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