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任悠感觉消失了的意识又一点点地聚集拢来,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回到她这个身体里。意识是由能量支撑着的,当能量恢复到一定程度时,意识就恢复了。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迎上一个慈祥的长者忧愁的目光。
他看到任悠张开眼的那一刻微笑了,颤抖地对着旁边的人说:“快告诉夫人,小姐醒了。”任悠想这就是这个被某个死去的人幽怨的强烈的能量支撑起来的空间的特质吧,每一个出现的人都有一个存在的理由,一个合理的身份。于是她合理的出现,合理的成为孙小姐,而那位慈祥的长者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孙承宗。
她环顾四周,木质的床沿,木质的桌子,木质的橼上还有好看的花纹。一切都那么厚重,真实得可以触摸。她正努力搜索房间内的摆设努力适应这巨大的反差的时候,一位女子步仪万千地走了进来。穿着极其朴素,淡黄色印花的衫子,深棕色印花的裙子,裙子中系着一个蝴蝶节,腰肩挂了一块玉佩,形似双鱼。任悠呆呆得看着她,只觉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温润好看的人物。她紧缩着眉,拉着她的手说:“诺儿,你终于醒了,怎么也不知道叫娘?”语气微嗔,眼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旁边一位丫头抢话到:“小姐那日不顾劝阻,说看到湖里有闪光的东西,非要去捡,却一个不小心摔进湖里,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这三天三夜夫人都是没日没夜的守着小姐。这不刚去休息下,小姐就醒了。”这位被称为夫人的女子道:“月儿,别说了。快去给小姐盛些米粥来。”说到吃的任悠自觉得肚子饿了眼睛也飕飕放出光来。
那日以后,孙夫人,不应该叫娘每天来看任悠,每日一坐就是许久,拉着她的手说些官家小姐的事。林府的小姐比她大一岁,刚与陈府的公子定了亲。周府的千金是皇后的侄女,比她小一岁,刺绣做得很好。她软软道来,任悠漫不经心地听,时不时插一两句。但她提到过的每个人名都用心记着,遇到熟悉的名字还会多问上两句。孙学士会每天下朝忙完公务之后都会过来。按情形他们对这个女儿都极是喜爱。
任悠又在床上躺了两日就自由活动了。她每天闲逛一般的把孙府的地形图画了出来,落水被捞起来的地方还被重重打上了星号。打上星号后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来。任悠把月儿找来。月儿可能是跟孙小姐感情很好的缘故,一见她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任悠坐在小亭里,摇晃着脚,斜眼看着她说:“月儿,你不是说我掉入水中是因为看到发光的东西吗?那我捞到什么了没?夜明珠吗?”月儿横了她一眼,道:“小姐还好意思提呢。要是为了夜明珠那样值钱的东西掉入水中昏迷个几天几夜的也还值了,可偏偏捞起个破油布包,人都晕过去了还死死地拽在手里。小姐呀,不是奴婢多嘴,小姐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京城里的哪个小姐不是为了博个名头拼命地学女红,学舞蹈,小姐倒好,为了个破油布包跳水,传出去多丢人呀。”
任悠耐着性子听她讲完才问“油布包呢?”。
“在小姐房间的抽屉。。”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弹起飞奔出去。到屋里关上房门,做贼一般的打开抽屉,再小心翼翼打开油布包,关大的笔记本正好端端地躺在里面,任悠瞬间泪流满面。笔记本另有个小小包,锦布细细包了,打开一看是一本《简明圣经》。看到简明圣经时任悠苦笑不得。如此绝望的毫无头绪的开头要圣经有什么用,难得要演一出出埃及记吗?不过还好笔记本到手,可以开始学习公式,根据她的行动轨迹画出属于她自己的函数了。
当下之计是尽快找到娜,尽快进宫。可在那个时候以孙小姐的身份进宫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选秀女。明朝为了防止外戚专权,选秀女只面向民间,更倾向于清贫之家。而以孙家在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