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沈离便站起了身来,他挥手便抓住了金色长剑的剑柄,另一只手的双指在剑刃上拂过,使这不断颤抖的剑锋安静下来,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那踏入庙宇的身影,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冲着挡在小丫鬟面前的猎人肯定道:“不是妖!”
随后,他往前踏出了一步,高声道:“姑娘何来?”
一道冰冷的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仿佛从极寒之地蕴藏而出的霜雪。
来人并没有答话。
但这原本尚还有一丝暖意的古庙中,似乎又重新落回了之前的那种寒冷的氛围中,外面的风雨愈发喧嚣了,那名为“春雨”的小丫鬟,更是害怕地躲到了猎人的背后,有些怯怯地看着她。
一双沾染了污泥的赤足踏了进来,它五指完美、形状姣好,顺着那修长笔直的小腿往上看去,来人身上贴着一件完全湿透了的素白色的纱衣,衣裙勾勒出了她纤纤一握的腰、饱满丰盈的胸前,还有她滑落在空气中的圆润肩头,裙摆开合间,腿部隐现。
但,这一切都被她如今狼狈的姿态所毁,就像是刚从泥水之中滚过一圈回来,轻薄的纱衣被浸染成了褐色,漆黑色的长发上都粘上了不少污渍,甚至还在不停地落下水来。
可就像是并不为自己的穿着而羞涩一般,她的眉眼间,也看不出为自己这般姿态的恼怒。
她环顾了一下庙中,依旧不曾搭理沈离的问话,自顾自地找到了一个远离所有人的角落,静静地坐了过去。
哪怕是端坐,她的脊背也依旧像是剑锋一般,凌厉而笔直,透着彻骨的冷意。
竟似比起外界的凄风冷雨更凛冽。
有这般气度和姿态,又怎么可能是没有来历的寻常人家女子?猎人又一次悄悄地将手伸到了武器上去,而沈离,却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居然放下了手中的金色长剑,又一次坐了下去。
春雨左右望望这两位无端来此的神秘人物,双手忍不住抓紧了猎人身后衣襟,仿佛此举,能够为她带来些许的安全感一般。
猎人愣了愣,他回转过头去,有些安慰意味地说道:“不用担心,我看这位姑娘好似并无恶意。”
虽然气势逼人,但并非是针对他们而来,猎人想着,看她的模样,颇为狼狈,似乎是方才遭遇了某种了不得的磨难。
……否则的话,又有哪位女子能够忍受自己处在这般的尴尬的境地?这是属于春雨自己的浅薄思考,想到这里,春雨倒似有些怜惜地望了那女子一眼,刚才的畏惧和瑟缩也仿佛减轻了许多。
夜愈深了,雨势似乎稍加迟缓起来,但风却更加湍急了,它呼啸着从破庙敞开的大门中吹入,将那柴堆上的火光吹得摇摇晃晃,似有熄灭之意,猎人见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又添上了数根柴火,站起了身来,在庙里四处查看,想要看一看,能否有一些可供遮挡的物什。
“啊——”春雨又是一声惊叫。
猎人即刻跳了回去,他手中迅速捡起自己放在一旁的猎叉,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同时开口问道:“怎么了?”
“有……有人!”春雨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佛像身后,一双杏眼被瞪得圆溜溜的,她目光惊骇地大声叫了起来。
但很快,她便使劲的摇了摇脑袋,泣声道:“不、不,那不是人,是、是鬼!”
因为她想了起来,那佛像身后,岂不正是她方才的藏身之所,在那位长安阁的剑客到来之前,她还曾偷偷地从佛像后窥视过他,在场诸人,没有谁能够比她更清楚,在那之后,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人!
森冷的寒气从她的脚底直冲向脑门,一颗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更是如同落入了寒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