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的天,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回家再说。”慈姑的声音在船外响起来。
笑笑听到回家之类的话, 断定这个中年男子应该是慈姑的丈夫瑞祥。
“老爷今日去春松寮谈生意, 带着她一道去的。”瑞祥并不同妻子解释太多, 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她?他?笑笑猜不出瑞祥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但却没有来由跟着紧张起来。
慈姑的口气也绷紧了:“那个姓云的?”
笑笑一瞬间觉得整个船篷的空气变得滞缓,耳朵紧紧贴着船篷,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没听到瑞祥的回答。
很快又听到慈姑有些急躁的声音:“春松寮是什么地方?”
“是个专供大商贾们谈生意的茶寮,今日是一位长安的成衣老板请客,想要从海意阁订一批女子的秋裳。”
瑞祥还没说完, 慈姑就忍不住说道:“爷们谈生意,她跟着去做什么?是她死气白咧跟着去的吧!”
“老爷的意思是,有个画样师傅在一旁, 也好与对方谈一谈衣裳的款式, 禄子也跟着的。”瑞祥的声音顿了顿,“你也知道的, 老爷从没有那个心思。”
“再正经的爷们儿,也经不起她这样没皮没脸的往上靠!”慈姑狠狠地啐了一口。
笑笑心惊动魄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已经顾不得对一向温柔的慈姑如此逆反的表现感到吃惊。再者说, 如此拱火的话题, 谁听了不气不恨?笑笑抚了抚心口,渐渐平息了些, 仔细分析着两人刚才的话,慈姑他们两口子,已经知道了云懿的存在?确切说, 是云懿作为一个第三者的存在。
“想攀高枝儿的下作娼妇!去年老爷去北边谈生意,她就悄么声地往行李里偷偷塞了一双鞋,还有那双绣着鸳鸯的鞋垫儿!提起这些我就来气,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管着老爷行李的?是人不是人的,就能随便碰主子爷的贴身衣裳吗?!”
瑞祥的口吻有些委屈:“她拉拢人的手段多得很,老爷身边的那几个长随都跟她亲。”
慈姑气得一时噎住:“这双鞋是被你发现了,那些没被你查出来的东西指不定有多少呢!”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总之一句话,咱们爷没那个心思!”
慈姑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若真有了这想法,我们小姐她,还不得寻死去……”突然又发起狠来:“到时候我也不活了,非要拿着剪子戳那贱人几十个透明窟窿!”
“快别说那呆话傻话了,”瑞祥劝着自己的妻子,“咱俩之前商量的那些事儿,我也不是没有同老爷说过,姓云的差不多是个老姑娘了,一直不肯嫁人,无根无系的一个女子在铺子里多有不便。老爷却说我迂腐,说她有手艺,是不可多得的画样好材料,海意阁需要这样的人。”
“今日在那春松寮是怎样个状况?”慈姑问道。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那位长安的商人很是看重云懿,说她既有手艺又有人才,或许是误会了老爷和云懿的关系,在酒桌上对二人似有调侃之意。”
慈姑一听又急了:“老爷就任由对方调侃起哄?他……是被说到心坎儿里去了吧!”
“老爷倒没什么,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到了生意上,只是,听禄子说……”
笑笑竖起耳朵,紧紧蹙着眉头倾听,手里的帕子被汗浸得水湿,心里控制不住一紧一紧的抽疼。
瑞祥说道:“禄子说,老爷离席方便的时候,姓云的俨然有些老板娘自居的意思,当着对方的面儿,禄子也不好直接拆穿。”
“哎呀,急死我了,你快捡紧要的说!”慈姑在这件事上成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