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梓已经烧得模糊不清, 脸上已经由苍白烧成了病态的红色。
躺在病床上, 周围人影晃来晃去, 所有的声音都是模糊的。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眼圈通红又湿润。
护士来给她扎针, 她四肢酸痛到没有感觉。
身体唯一的痛觉,都来自心脏那个部位。
兜兜转转那么一大圈,她怀疑过所有人, 埋怨痛恨过所有人。
甚至, 曾经一度将姜知昊视为背叛者,鄙夷厌恶。
原来——
她淡瞳色的眼里滑过意思极度的痛苦。
原来,始作俑者, 都是她。
是她害死了姐姐。
.......
而此时, 省局公安大会议室里。
局长公布了参与专案组的五位人员名单以后, 最终结果是, 没有谢逵, 也没有司航。
这让司航觉得有一点点遗憾, 却又同时舒了一口气。
这起案件是非常特殊的一起跨国特大拐卖儿童案, 对于司航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接触这类型的案子, 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亲手捉拿人贩子,只有明白他的人, 才知道这件事对他意味着什么。
但今天失掉了这个机会, 他不觉得可惜, 因为有同样重要的一件事, 此刻正需要他去处理。
倒是他师傅还担心他会因错失这次机会遗憾,散会以后,专门拉着他谈了谈,也算是委婉的安慰,给他简单分析了这次没有安排他的原因。
毕竟是跨国大案,领导必须慎重抉择。
他的所有过往经历,局长都一清二楚。大概也是顾虑再次面对人贩,他意气用事,所以没将他划进名单。
这跟司航预料的一样。
他听完师傅的宽慰,只是笑笑,没有任何微词。
从师傅办公室出来之后,他跟谢逵即刻定了晚上的动车票连夜赶回。
一上动车,他就给小徐打了个电话问情况。
庄梓高烧不退,还在急症室观察。
......
夜晚十点。
庄梓第二次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第一次大家都以为她是烧得稀里糊涂,不小心扯掉。直到这次,趁着他们不注意,她再次扯掉了针头。
鲜血从针孔汩汩往外冒,幸亏小徐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及时发现。
医护人员按着她,给她把另一只手腕绑了起来,再次给她扎了一针。怕她情绪再次波动,医生让护士给她药水里面加了支镇定剂。
她被禁锢到床上,像一个受虐的囚徒。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没有神采。
病房里的灯光很冷,甚至有些阴森可怖。她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因为心脏始终紧紧揪在一起。
护士处理好她开门走了出去,小徐站在走廊给司航通电话。
病房里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而此时刚走出动车站的司航,跟谢逵不同路,各自叫了的士,冒着风雪,直往医院里奔。
这段路上,他已经没有了下午时候的心浮气躁,开始镇定下来琢磨该怎么让庄梓慢慢抒解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比起被人伤害,内疚跟悔恨,才是最折磨人的顽疾。
何况还是她自己最挚亲的人。
......
下车后,司航大步走进急诊室大门,穿过沉寂幽长的过道,远远瞧见小徐站在病房门口。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肩上还有雪融化的水渍。
小徐告诉他医生给庄梓加了镇定剂,这会儿刚刚睡着。
司航让她回去休息,在门口又站了站,才转身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