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从没想过自己会输。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领悟, 可那带着寒意的剑气割断耳边碎发,她侧身想要躲过, 却被灵活软剑封住去处钉在原地。
她身上宽大的袍子碎不成样,隐隐露出一丝雪色肌肤, 在这种时候有种叫人凌虐的美感。
那人依旧高高在上,修长的手指握着剑,却未寸进一分。吴裙仰起头看着他,许久缓缓笑道:“成王败寇, 任凭师父发落。”
她语气难得外放,宫九却听出了其中不甘之意。
吴裙确实不甘。
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输, 心魔剑意已成,她亦一往无前, 为何会输?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 剑尖微挑, 在少女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阿裙, 你太心急了。”
这世上从不缺天才, 缺的一直是有耐心的猎人。吴裙太心急了,所以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为师平生所学三十余家,阿裙,你又学到了多少?”他到这时仍是轻慢的,可只有宫九自己知道, 在对吴裙动手时那情花之毒又发了。
心脏宛如撕裂一般, 其中苦痛比那夜更甚。所以在本应该杀了吴裙的时候, 他停了下来。寒铁停在原地, 宫九薄唇紧抿着,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似漫不经心的青年口中苦涩血腥气久久不散。他看着吴裙,看她眉眼桀骜肆意,又有几分少年意气的柔情,眼眸暗了暗。
他一直不信的事竟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情花之毒,最忌动情,而他却无法对吴裙下手。宫九聪明一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压下喉头腥气,平静地收了手。软剑挽了个剑花,又收回鞘中。
本以为难逃一死的吴裙诧异地睁开眼,看见宫九将擦过血的帕子扔掉,淡淡道:“我平生之能,你连一半都未曾学会,此时杀了你,岂不是在阴间也丢我的人。叫人说宫九的徒弟却是个废物。”
他眉眼矜傲,此时日落西斜,隐隐印在他侧容之上,愈显疏沉峻冷,叫人心间不由一动。
吴裙一直紧绷着的弦竟不自觉松了下来。在那人收了手时,她才发觉自己掌心居然已经湿了。
一场恶斗叫她再无半分力气。
而前面的人却未再管她,只收了剑径直往前走去。
那头原随云正与楚留香几人在帐中寒暄,他乃名门之后,又是言语风流,便是再无趣的话题,也能引经据典叫他说出几分味道来。
便连姬冰雁这等谨慎之人,亦忍不住放下了戒心。暗叹这无争山庄的少主果真的个妙人。
原随云一边斟茶一边谈笑,看似一片淡然。心中却思索丁峰出去已有两炷香时间,怎么还未回来?
这想法一闪而逝,再抬首时却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原家公子。
“世事无常,我本以为此次进沙漠最大的敌人要数那石窟中的石观音石夫人,但却未曾想竟一路顺风至此。听龟兹王说石观音几日前失踪,座下势力竟被人暗中接手,这股暗中的力量又是何等惊人,便连石观音那等厉害人物也被拉下马。”楚留香喝了口茶,颇觉寡淡无味,只摸着鼻子笑道。
胡铁花摆手:“管她如何,要我说这沙漠中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只救了你那妹子咱们就走。”
他说话惯来如此,这次姬冰雁却站在他这一边。
“花蝴蝶说的没错,这沙漠中风云诡谲,风险远非我们所想,还是找到人就迅速离去吧。”
楚留香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话,却见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褐衣的汉子走了进来。
那褐衣青年不久前还见过,正是原随云身边除丁峰外另侍从。
“原兄这是……?”楚留香眯着眼睛忽然问。
原随云烹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