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架势,像要宰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是,尉迟璟虽有宰人的心,但寻人的心思更为迫切。
一双眸里暗影幢幢,他心切地问道:“马车离开有多久了?”
将士道:“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属下已经安排人去追了,也跟襄城的守卫交代过,让他们截住马车。”
“往哪个方向去的?给孤带路!”尉迟璟勃然一喝,怒甩马鞭。
将士低下头,心惊胆战道:“往北城门去了。”
他的膝盖骨打着寒颤,心里亦是有所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前去抓捕的人都还未回来,那辆马车也全无音信。
太子妃如今很可能已经落在西宁人的手里。
尉迟璟亦是心急如焚,他率了一列人马,浩浩荡荡地往北城门奔去。
马蹄扬起尘埃,洁白的袍裾在空中翻飞,竟像是沾染了火光。
一行人追击到北城门,却见数名东晋的守卫齐齐倒地,仿佛伤得不轻。
远远望去,尉迟璟便见那辆马车已是破城而出,奔向护城河上的吊桥,向城外广阔的平原而去。
“务必给孤将马车截下!”尉迟璟下了令,身侧的将士即是蜂拥而上,力图以最快的速度,拦下马车。
然,已经来不及了。
变故早已发生。
木制吊桥似是曾被人洒过油。车夫早在驾驶马车,来到城外时,便将一根火把丢掷到吊桥上。
到了他们赶到的时候,火势由小及大,逐渐蔓延开。吊桥上已是起了熊熊大火,张扬的火龙,吐出火舌,迅疾地舔上马车,张狂地将马车吞没,也将尉迟璟的视线吞没。
映入尉迟璟眸底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着浓重的墨色,火光肆意地狂舞。
刹那间,他生出一种错觉。
一场大火,似乎将他和她永远地隔绝。
吊桥的绳索被烧断。
尉迟璟僵坐在马背上,双眸定定地望着逐渐坍圮的吊桥,眼睁睁地看着,被烧成残骸的马车落入护城河中。
完美的面部线条紧绷,薄唇微微泛白,平日里泛着濯濯水光的凤眸,神采尽失。
直到火光褪去,黑夜恢复它原有的宁静,他都未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随他一同前来的将士们,早已前往护城河边,相继下水,寻找马车的踪迹。
找了半天,他们总算有所收获。
马车已成了一堆被烧焦的木柴,随着里头残存的物事,一同被他们收集起来,放置在一处包袱内。
将士们神色惶惶,将包袱呈上,“太子殿下,属下已率人将马车的残骸打捞上来了。但马车内只有几身衣物和几样贴身之物,也不知她是不是落入了河内。”
那对泪状的耳坠,能被清晰地辨认出来。
尉迟璟紧攥住耳坠,心神剧颤,若冰层悄然碎裂,冰下的浪潮悉数涌上。他的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神似癫狂。
“范容茶!”他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满目猩红,满心俱是悲寂。
若说容茶先前的计划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现在的变故,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让他承受不住。他的内心深处,好似有一只小兽在狂舞,正张牙舞爪着,要钻出他的心房,蹿出他的胸膛。
“护城河里都搜过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尉迟璟冲人怒喝,心内夹杂着几分钝痛。
将士们一个劲地点头。他们没料到,向来斯文儒雅的太子,竟也有失态的时候。
年将军父子也得到消息,赶赴此处。
见状,年将军按捺住心头的惊讶,低声向尉迟璟劝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