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来了!
在场众人无不心神一窒, 仿若心间重重砸下块巨石来,有一瞬间的怔然。犹被宫人挟制的素晚忽然猛烈一挣,直直朝着宫柱撞了上去。事出突然, 宫人们都来不及反应,郑芳苓猛喝一声:“拦着她!她想自尽!”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一拥而上, 然终是晚了一步。素晚一头撞在两人合抱的庭柱上,额头破开一个大洞, 瞬间鲜血四流, 昏死过去。殿外, 兵马橐橐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太后浑身一震,尚且来不及处理素晚之事,殿外便传来兵戈相鸣之声, 殿门被兵马强行撞开, 身着铠甲的陌生军队如潮水般涌进,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和一点冷幽月桂香也随朔风汹然而至,瞬间吹拂。
太后一时忘记了疼痛,震惊地望着殿外涌进来的兵马,中有一人, 身披甲胄, 手按太阿, 自洞开的殿门中踏着冷月桂香而来, 先抱拳行礼:“儿子夤夜相扰, 可是扰了母亲清净。”
他眼睫上犹浸着濛濛的风露, 眉目如刻画, 一双眼瞳沉静而温润。目光相触的一瞬间, 太后却如惊弓之鸟地仓惶大叫:“皇帝, 你想做什么?!”
足下却是生出一股寒气,嬴昭他……他从何调来这么多的兵马?!
随他而入的团团兵马迅速将宫人及太后围住,嬴昭漠然看着瘫倒在地的太后,她花冠不整,一向镇定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现了惶遽之色,眼中恨意毫不掩饰地一掠而逝。
他淡然启唇:
“听说有奸人作祟,宫闱不宁,为安全起见,儿请母亲移居北宫。”
什么移居北宫,这小子分明是要将她幽禁起来!
太后心知肚明,然事起仓促,她尚未来得及调动禁军便遭了素晚那贱婢的暗算,被他抢先一步控制了宫城,此时,也不知刘叉几个得到了消息没有,怕是回天乏术……
她心中一点凄然若春水荡开,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
心念一转,很快又燃起希望。
不!她还没有输!她二哥手握京师之兵,拥十万之众,皇帝要调兵,只能去京师之东的虎牢。可虎牢才多少兵马?若二哥和仲岳那孩子能察觉到宫中异动率兵来救她便好了……
太后美目一凛,心思急速地转动着,心知只能拖时间,便道:“貉奴说笑,并没有什么奸人作祟,皇帝多虑了。”
话未说完,腹中又是一阵绞疼,痛苦地皱眉。郑芳苓急道:“陛下,太后身中剧毒,还请先请个太医来啊。”
中了毒?
皇帝眼角余光掠了倒在血泊里的素晚一眼,皱起眉头。太后和郑芳苓瞧见他眼中不耐烦之余的一丝诧异,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下毒之事,他竟是不知道的?他到底与这贱婢相认与否,倘若没有,她们想用素晚要挟皇帝却是不能了!
嬴昭心念电转,转瞬便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这一路行来竟无半分抵抗,原是宣光殿起了内讧,有人在太后饮食中下毒,为他们拖延了片刻时间,以致太后来不及调令禁军。
而以当下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他还未相认的胞姊。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太阿,再未看血泊之中的骨肉至亲一眼,语气不疾不徐:
“移宫之后,自有太医为母后诊治。儿请母后移宫。”
他身后虎士俱是怒目而视,太后无法,忍着剧痛起身,半是主动半是被胁地在宫人搀扶下,出了宣光殿。
血泊里还倒着那不省人事的女子,他神情复杂,叹了一声:“把她抬下去,请太医丞来吧。”
是夜,嬴昭所率的虎牢军兵不血刃地占据宫城,控制了武库。
又命高阳王嬴昀率领部曲奇袭禁军副统领刘叉府邸,趁乱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