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极轻地搬来床边的凳子,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再把白绫两段打成一个死结,然后——
将自己美丽却脆弱的脖颈,套在了上面。
“咣当”一声,凳子被踢翻,霜娘闭上了眼睛,神情之中似有痛苦,又有解脱。
然而,她的发髻上却没有那支雕工粗糙的梅花簪子。
几乎是在同时,整座宅子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火把的光亮,粗声粗气的训斥声和叫骂声,还有下人们惊恐的声音,不知是不是错觉,霜娘觉得自己几乎还听见了夫人的尖叫声,还有秦镇和黄林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这都是自己的错觉吧,她已经快不能思考了。
然而下一秒,负责伺候她的小丫鬟就面色焦急地冲了进来,看到的自然就是这幕景象,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居然没有被吓退,反而冲了过来,甚至还知道知道自己的个子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顺手从针线篓子里拿了把剪刀,又把凳子放好,站了上去,死死咬着牙关,高举着臂膀,竟是把白绫一口气剪断了!
霜娘像只断了翅膀的蝴蝶,从上面坠落。
丫鬟立马扔了手里的剪刀,因为太急而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扑到霜娘跟前,颤抖着手去探对方的鼻息,好在她感受到了。
她立马松了口气,随即就嚎啕大哭起来,抓着霜娘的衣裳摇晃:“娘子,你快醒醒,宅子里进歹人了,咱们快逃啊……”
刚带着人进了西跨院,正准备将秦府的下人们都控制起来的严百户:……
他此时的神色颇有几分微妙,但随即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原本的冷肃,留下两个手下,看好这里的人,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下一个院子。
……
卫所那边,倒是没有方指挥使和沈伯文一开始想的那么困难,因为秦镇今晚不在这边,反而致使这些人像一群没了头的苍蝇似的,反抗得也不怎么激烈,除了几个自知罪大的百户。
然而在方指挥使和手下的武力镇压之下,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了。
他吩咐手下人将那几个反抗剧烈的百户都绑起来送到知府衙门的牢房里,然后将大部分人手都留在这边,以防哗变,才策马赶回府城,在秦家的宅子与沈伯文回合。
他到达的时候,沈伯文已经到了,见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辛苦方指挥使。”
方凯长了张国字脸,十分的不苟言笑,头一次见面的时候,让沈伯文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此时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更像了。
“不辛苦,倒是辛苦沈大人统筹安排。”
他满脸严肃地说出这句话,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诚,沈伯文顿了顿,才道:“黄林与秦镇都在里面,已经被余千户控制住了。”
方凯点了点头,主动邀请沈伯文一道过去。
沈伯文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二人一道走进去,院内被按在地上跪了两个人,正是黄林与秦镇。
沈伯文没有开口,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两个人,这也是他来到兴化府之后,第二次见他们两个。
他还记得头一回在孔知府为自己设的接风宴上见到他们二人时的场景,当真是恍如隔日。
黄林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二人,眼中却似乎并没有方指挥使,他直勾勾地看着沈伯文,半晌之后,才冷笑着开了口:“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沈通判看着风光霁月,暗地里却是好手段。”
他眼中的嫉恨简直要喷涌出来。
他这话说完,负责按他的人都气到了,将他胳膊用力往后一撇,痛得他登时闷哼一声。
方指挥使对自家手下公然惩处对方的动作视而不见,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摩挲着,反而看向沈伯文,似乎很好奇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