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姐一样,满心惊乱迷茫。她忍耐思索了一路,辨不清那些话是真是假,在车马驶离京郊小院不远时,终于忍不住问小姐道:“言先生……言先生真是那样的人吗?”
似这漫漫一路的思量,也没能使小姐理清心中疑思,小姐轻轻摇首,不知意在“不是”,还是也“不知道”,没有具体回答她半个字,只是见快到住处了,就付了马夫车钱,与她一起下车慢慢走着。
缓步行时,小姐犹微低着头,心神不属地沉思,菱枝怕小姐不小心走跌了,就贴心地扶着小姐并看路。这一看,遥遥望见竹拱桥那头的小院前,迎风立着的颀长身影,不就是言先生么!
皇帝近来朝事繁忙,又是要借处理端王世子与端王孙,趁机拔除部分端王府势力,又是要借春闱舞弊受贿案,对科举进行改制,没日夜地召见宗亲、召见大臣,紫宸殿常在深夜时候犹灯火通明。
忙碌之余,心中的想念也越积越浓,真似古人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日不见,已不知横越多少春秋,这想念竟愈发深重地像是如隔山海了。皇帝再忍耐不住,这一日在废寝忘食地处理了几件要紧大事后,终于能抽空过来见慕昭,却也因为出宫之事临时匆忙,与丽竞司的人在路上错过,尚没来得及听人汇报慕昭去教坊寻他不着的事。
一路匆匆地赶至郊外小院,却见她不在院中,皇帝不由感到失望,一颗心如沉至渊底时,一回首,却又见她正从竹拱桥上走来,原先失望的心立被欢喜盈满,如是插上双翼,暗暗雀跃地飞了起来。
下意识将本就端正挺拔的脊背挺得更直,一只手也悄掸了掸其实一尘不染的衣裳,皇帝噙着笑意,大步迎上前去,却见慕昭神色似是有些不自然,不似以往见他时轻松含笑,她这时望他的双眸,蕴着惊疑不定的微光,缓缓走近他的步伐,也似迟疑着,被某种极要紧的缘故,用力地在后拖缠着。
皇帝担心慕昭是不是又遇着什么棘手之事,心中浮起担忧,正要关心询问时,见慕昭已垂下双目,敛衽如仪,向他微行福礼,谢他先前向她透露天子对端王孙不满,谢他鼓励她前往京兆府击鼓告官。
皇帝道只是小事而已不必言谢,心中仍是关心她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只是他尚未就此问出口,就见慕昭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道:“我想问先生一个问题,这问题或许会有些冒犯,但请先生务必如实回答,好吗?”
眸中虽仍蕴有惊疑与慌惧,但也有定要问明的勇气与决心。皇帝还是头一次见慕昭与他相处时,神色如此认真近凝重,微一怔后,正色颔首应道:“好,我定如实回答,你说。”
慕昭舍下心中犹疑,暗一咬牙,一错不错地盯看着身前的年长男子,沉声问道:“先生……先生有六房小妾吗?”
竟是问了这样一句话。皇帝原见慕昭罕见的神情凝重,已做好她猜疑他天子身份的准备,万没想到她竟问出这样一句,一愣后微微摇首。
见言先生摇头,慕昭正暗松半口气,想那些乐工多半是误会了言先生时,却又见身前的言先生,神色似是有点不对,望她的眸光,深邃沉凝,透着欲言又止的复杂。
“不止。”
她听他低低地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