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儿的西厢,里正王茂才坐在冯先生对面看着眼前的茶盏局促了良久,冯先生也不出声。
终于,王茂才鼓足气力开口:“冯先生……这几日我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踩平了,有是为着自己,有是为着自家亲戚,都是来说项的,唉,都想找份活计干干……”。
冯先生摩挲着茶盏含笑抿了一口示意他继续,王茂才对于自己面对面的向冯先生讨主意觉得没脸,觉得这跟逼迫对方做什么事没啥分别,两只手插在双腿间紧张的揉搓,揉搓的出了汗,又揉搓掉了一层死皮。
这段时日杨家在村里招了近百人干活,自己家就占了四个,头前,城里的铺子开工冯念恩因为考虑到让村里人去做活吃住不好安排,又出于谨慎考虑便将所有的活计都包工包料给了大师傅,让大成负责对接,自家的二儿子春树做了监工,这样一来,自己一家的青壮除了还挺着大肚子的二儿媳妇外都在杨家谋了个差事。
且大孙子新河还被挑了跟着老先生读书,这几天他明里暗里的听到了不少议论,说他家和王富贵家都是占了杨家的便宜要发财了,说王富贵家是因为照应了杨家的孩子几年所以有功,可他家却是全仗着自己这个里正才得来的……
他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当村民们一个又一个地找上门时他硬着头皮来了……
个种缘由冯念恩自然清楚,等对方稍微适应了才笑呵呵的玩笑着开口:“老哥这一句一个先生的,喊的我不得劲,咱们都喝一条河里的水也亲香亲香,我叫你老哥,你叫我老弟如何?”
王茂才松散了些,谦谦拱手,“老弟,冯老弟,是哥哥不会说话……”
冯念恩也不端着,伸手请了人用茶又道:“老哥不需客气,家里让我来就是来扶持两个孩子的,孩子们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乡亲自然就是他们的父老,对于父老之事冯某哪有不尽心之理?不瞒老哥,打从刚来那日我就细细想过了,也跟俩孩子商量过,便是你今儿不来该琢磨的咱们也已经在琢磨。”
“这——”
冯先生摆手缓掉在对方愈发不好意思的神情,“咱这儿山多地少,地少出产就少,想要把日子过起来但靠着石头缝里收的那点子粮食肯定是不够,山里有肉可也不是人人都能打到……实话说与老哥,开春我们会在村里起两个作坊,一来给孩子挣几个零用二来也想给乡民们找个挣活钱的路子,具体做什么现在还没想好,但到时会在村里招工是一定的,这是后话,先摁着咱只说眼下——”
“作,作坊?”,王茂才不等他说完就打了茬,“冯老弟说的是真事?”
“老哥以为我在哄你?”
“不,不,不是——”,王茂才更不好意思。
“那个还远,入了春开了化少说着说着就是小半年,眼下,眼下还有一桩买卖,老哥想不想听?”
“啥?”,王茂才顾不上喝茶。
“家里栽了红薯?”
“栽了!”
“老哥就没想过用这红薯做些什么?”
“做什么?老弟说红薯干子?嗨,咋不做啊!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擦出来晒上了,晒干了能放半年,蒸着吃煮着吃,还能磨成面——”
“不擦红薯干,细粉,咱们将红薯做成细粉再卖出去如何?你带人收红薯、漏细粉,晒干后我二十文一斤全部收走。”
“细,啥细粉?能吃?”
“好吃!”
“当真?”
“当真!”
“哎呀,这好办,红薯家家都有,咱村有、外村也有!”
“……”
“我从关内请了个漏细粉的大师傅来,差不多还有十日就能到,我家出方子、出本钱、管售卖,给做工的结工钱,村里出地方、管张罗,挣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