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入狱第四日,天牢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司倾一直在想就凭秦昊一人断然不可能撼动整个司家,却也想不通是是谁与司家结下了如此大仇恨,要以灭门之罪报复司家。
这日,司倾如常靠在墙角思索心中疑惑。感觉到门外有光影闪动,便反射性看向门外,便见着衙役带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穿着簇新的蓝色刺绣百褶长裙,外面罩着白色纱衣,梳着一个堕马髻,手里拿着一个水绿色绣着夏荷的团扇挡住口鼻,眼中满是嫌恶之色。
两人目光交接的刹那,李悦兰敛去眼中的情绪,换上了她一贯的笑脸,摇着团扇,示意衙役将司倾带到一间空着的牢房。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司倾脑海里涌现的记忆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半年前兄长司璟因为冲撞成裕王进了牢狱,她和父亲四处求情未果之时,只能去求助李悦兰,毕竟她的胞弟可是朝中新贵,颇受皇家赏识。
记得那时,她说救人可以,但条件是让司倾主动放弃正室之位。入府以来,李悦兰都是不争不抢的做派。没想到,她的野心一朝展露,要的便是司倾侯府主母之位。
那时买通的衙役传来消息,说司璟在狱中日益遭受非人的折磨,已经奄奄一息。即使心中煎熬,司倾也不得不向李悦兰妥协。对于她自甘为妾这件事,秦昊和侯府众人都秉持着默认的态度,毕竟司家每况愈下,带给永安侯府的只有拖累,李家却不一样。
按照李悦兰的吩咐,两衙役将司倾带到了一个空着的审讯室,一左一右押着司倾。李悦兰也带着丫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前几日日避而不见,今儿又将戏演到了天牢,不去鸣春楼唱戏真是可惜了。”省去了你来我往,司倾直接讥讽道,看向李悦兰的双眸透着冷意,压抑多时情绪也迎来了爆发。
见司倾如此,李悦兰抬手制止要为自己辩驳的丫鬟,挑着眉,摇着扇,反笑道:“妹妹只是关心表姐,来看看是否适应?”
“你关心我?”司倾细眉一挑,满眼嫌恶。
“做妹妹的自然是一直都关心着表姐的。”
司倾给气笑了,目光却死死锁在李悦兰身上,似要盯出洞来。
“呵,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今日之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秦昊。”
闻言,李悦兰轻摇团扇,反而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语调戏谑。
“这能怪谁?只怪你司倾占尽各方宠爱,明明是个天之骄女,奈何愚蠢至极。司家一朝失势,侯府主母之位与其为他人做嫁衣,不如便宜你表妹我。毕竟,这也是你欠我的。”
司倾没想到李悦兰竟能说出如此狼心狗肺的话,这几天始终平静无波的表情开始出现皲裂,满脸不可置信,怒火中烧。
“欠你的?你摸着你的良心,我以前把你当亲姐妹看待,何时亏待过你?而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话音未落,李悦兰就似被戳中痛脚一般,猛地看向司倾,鬓边步摇摇曳不止,开口却道出了心底积压多年的怨恨。
“待我不薄?你以为你是谁?司家嫡出小姐?幼时,你凭什么占尽我父母的宠爱?只要有你在,我和弟弟始终不如你来的重要,处处都要相让与你。你是司家的女儿,就应该理所应当的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吗?”
言辞愈发激动,李悦兰不禁站起,径直走向了被控制住的司倾,用手狠狠的捏住司倾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指尖鲜红的蔻丹格外醒目。
“除了投了个好胎,降生到司家,你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年幼时,我父母从不吝啬对你的夸奖,可我和弟弟却要费尽心思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长大后,即使我名声在外,享誉无数,却也始终不敌世人对家世背景的考量。无论我做的再好,你始终都会压我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