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弈带着江轶玩了几把摇骰子，他倒是每把都赌赢了，可每次也压得不多，挣得不多。
“这骰子在里面翻滚，一落地我就知道点数，所以每把都能赢。”钟景弈免不得炫耀一番。
江轶失笑，却有一丝想不明白的，“既然每把都赢，那为什么不押多些，挣得多些？”
钟景弈撇嘴摇摇头，一副看着门外汉的模样，“这你就不懂了，若押得多了挣得多了，这赌坊就整日盯着我，我不得惹祸上身了吗？”
她笑了笑，竟觉得钟景弈也不是那么靠不住。
赌坊有一个特别的赌法，若谁能用他们的手枪打中五米开外的目标物，便能赢得五百银元，若打不中则将今日在赌坊中赢得的翻倍还来。
一些自以为打法精准的人都纷纷上前一试，却无人打中。
“枪必定被动过手脚，离瞄准的目标点间隔半寸，加上是在高台上开枪，视线会受到一定的阻碍，若有人能精准预测这些，便能打中。”钟景弈听着身旁人低声的呢喃，看着她目不转晴地看着高台上的人一次次开枪。
“你去试试吧。”突然，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轶回过神，低眸摇头，“我不会用枪。”
能从看别人用枪中分析出些端倪，说自己不会用枪，未免太过勉强，而在那地下室里，钟景弈也看着江轶似乎对枪有些莫名的恐惧。
“没事儿，试试呗，打不中算我的。”钟景弈试探般地推了推她。
江轶走到第二个位置，旁边看热闹的人见一个女人站上了打枪台，便围了更多过来。
“谀，头一回看女人站上去，不晓得是哪家的……”旁边一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在和旁人议论着，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第二个位置。
钟景弈实在不耐，伸出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故作恶狠狠地说，“那是你小爷我家的。”
江轶站在枪台上，底下的声音嘈杂不堪，她也无意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牢牢盯着眼前的枪。
她似乎比以前更加畏惧，如今连枪都不敢拿起。
怎么会这样……
江轶伸手想去握住那枪，可是眼前却突然闪过那地下室冰冷的一幕，闪过那老宅的熊熊烈火，闪过她偷偷跟在官府马车后，却不敢上前认领阿爹遗体的场景。
她突然感到恍惚，眼前的事物在渐渐分裂开来，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还不开枪啊，玩不起就下来，站上面做什么？”嘈杂的人声似乎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可耳膜在嗡嗡作响，连手也不听使唤了。
江轶只好用力扶住枪台，可是她一抬头便看见那枪近在咫尺的距离，慌张得撒不开手，所有画面重叠在一起，最后统统被鲜血染红。
眼前一片眩晕，她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不知该望向什么方向……
“江轶——”耳边是钟景弈的喊声，也渐渐模糊。
凛冽的寒风敲打着窗户，吹得那窗口贴上的红色剪纸卷起了边角。
钟景弈端着米饭和几个小菜走进房间，摆在餐桌上，见江轶独坐在在窗边也不知她起身多久了，后者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她回过神，看着桌上的菜肴，低声一句谢谢。
钟景弈拉开凳子也坐下了，他几度想开口，却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上次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是同今天一样不敢拿枪。”
江轶刚拿起筷子的动作顿了顿，仅一瞬又恢复如常，她轻描淡写一句，“我原本也不会用枪。”
明知她在撒谎，钟景弈沉默着没有揭穿她。
曾与江老先生深聊过她，那时她的阿爹谈起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女儿对枪的敏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