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爷爷对我前途的唱衰,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不喜欢他。上他的课,也不那么用心了。不举手,不回答问题,数学作业故意写的很敷衍,发现错误,也不重写,随意涂改。
然而,他毫无觉察。
过了没多久,他工作调动,去了镇上新开的第二中学任校长。待到我升入初中时,他脑中风,卧病在床康复了很久,也卸去了校长的职务。我一点也没有生出对他的同情。更没有因为失去校长是我爷这样一个靠山,生出一星半点的遗憾。我甚至还有点庆幸,不用在一个不看好我的人,眼皮子底下扑腾。
这是一年后的事儿,咱先按下。流年似水,一年的时间,说短很短,只够逆风,不够翻盘。说长也长,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因为数学老师高升,我们就换了一个新的数学老师。他姓张,是个年轻的男子,高高的个子,面黄肌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很遗憾,他讲的课,跟他的年纪一样青皮。说话不清不楚,嘴里一半儿肚里一半儿,千头万绪,不知所云。我们在下面听得云里雾里,囫囵吞枣。
于是,他教了我们一段时间后,班里大多数人都懵圈了,我也没有例外。
我勇敢的找到班主任反映情况,说:“张老师的教的不行,本来我们看着课本就能懂得东西,被他一讲,反倒不会了。”
班主任安抚我说:“唉,他才开始教课,不太熟练,过一段熟练了就好啦。”
班主任这是骗鬼呢。我竟然相信了他说的话,期待着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能有精彩的表现。
事实说明,天真就是憨直,憨直就是傻。语文老师口中的“过一段时间”,跟我理解的过一段时间,完全是两个概念。他说的,大概是过几年,或者过很多年,也可能是遥遥无期,这辈子都别想。不管是过多久,反正不会是过几个月,我以我的人格作证,张老师教我们那几个月,数学课一直讲的乌七八糟,一团黑线。
数学老师课堂效果差,引起学生强烈不满,班风日下,这件事,班主任估计也是痛心疾首。
那时候,乡镇教育组每年都组织教学竞赛。抽取年级优秀生参加考试,参赛人数根据学校的年级人数,按比例核定,通俗的叫法叫抽考。
我们学校,四年级有两个班,分不清哪个是四一,哪个是四二。两个班的学生都抢四一的名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班级是四二。仿佛自己在四二班上课,就低四一班的同学一头。为了这个四一班的冠名,两个班的同学互不相让,水火不容。好在校园很大,我们在第二进院子,另一个班在第三进院子。避免了大规模的火并事件的发生。
两个班级的学生,互相看不顺眼,私底下互相诋毁。在校园里狭路相逢,偶尔也会擦枪走火,狠狠的把对方踩在地上摩擦。
那时候,我们都是好孩子,就像通知书上老师的评语一样标准。爱学习,爱劳动,团结同学,热爱集体。把班级的荣誉看得高于一切,神圣不容侵犯。
两个班级想分出个高下,说到底还要拿成绩说事儿。抽考前,两个班先进行一次校内选拔赛。乡里分给学校的名额是二十个,结果,我们班被选上九个,另一个班被选上十一个。
这样的结果,让我们班的同学意难平。私下里,把他们班班主任和班级里的黑料,全都扒了出来。